他微卷的头发耷拉下来,眼睛因为哭得太多,已经有点红肿了,脸色更加苍白,哽咽道: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改的…。”
“我现在就走,你别生气了。”傅司年道,“对了,我用了一下银刀和叉子,本来做了一个蛋糕的,是枫糖…。”
傅司年立刻收住嘴巴:“…你如果不喜欢我碰过的餐具,我走的时候顺便拿走扔掉吧。”
“不用,你走吧。”
许落嘉拒绝了他,潜意识地觉得傅司年拎着刀和叉子不是什么好事。
“送送我好不好。”傅司年最后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也许一转身,就真的是一辈子。
傅司年仿佛走在一根细细的钢丝上,这根钢丝横跨在两座大山中间,底下万丈深渊,周围空茫黑暗。
他踽踽独行于其中,走错一步,带来的后果都是极端的,无法挽回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傅司年已经心如死灰,只希望能一下子回想起最后一次见许落嘉的细节。
记得落嘉垂在额角上的碎发,记得门后模糊的背景,那里放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记得阳台的风掠过,素色的窗帘微动,再远处是耀眼的霓虹灯,人海繁华。
也想记得落嘉说“再见”时的语调,记得那一声“咔哒”响,感官被拉得无限延长,仿佛能感受到随着门被关上,细小的尘埃被触动,到处飞舞,落到傅司年的指尖上。
门被关上了,什么光亮也看不到了。
傅司年呆呆地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呼吸也轻轻地,宛如一座沉重的雕像。
很奇怪,明明脑海中疯狂涌动着各种念头,手铐,绳子,刀具,枷锁,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考虑门锁的问题。
然而他的身体却一直很冰冷,在各种暗流汹涌的念头之下,压在最上面的始终是许落嘉这三个字。
……就像疯狗脖子上的项圈,将傅司年牢牢地制服,按压住。它也心甘情愿臣服于此——保持清醒,不要伤害许落嘉。他不是可以发疯的对象。
不知道站了多久,傅司年最终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拿出电话,打给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