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陶希洪使劲嗅了嗅鼻子,“老婆的东西都好闻。”
许江同别过头去,轻咳了几声。陶希洪环顾四周,又被屏风后面的跑步机吸引了注意。
“小江老师,我想跑会儿步。”
“去吧。”许江同朝他挥了挥手。
“不一起吗?”
许江同已经躺回沙发里了:“今天不想动。”
“不想动?”陶希洪狡黠地挑起眉头,“那先好好休息,等下让你动个够。”
许江同没好气地抬眸,幽怨地哼了声。看到陶希洪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运动鞋,他试探地说:“小陶,等春季新款上市后,我们一起去买鞋吧。跑鞋不仅实用,也不明显。”
陶希洪听出他在照顾自己的感受,不由得感慨:“小江老师,你对我真好。”
许江同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轻轻抿了下嘴角。
屋里的暖气就像蒸笼一般,汗水很快浸湿了头发,到最后陶希洪实在忍不住把短袖扯掉了。
慢跑五公里后,肌肉处于放松状态,正是身体最活跃的时候。许江同见他甩着满头汗水朝自己走来,还没来得及放好书,就被一团热气扑倒在沙发上。
陶希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汗背心,布料被汗水浸湿,黏在胸口,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属于他的一切。
汗珠顺着头发滴在许江同的脸上。陶希洪抬起同样黏热的手,沿着侧脸的轮廓,一点点把汗珠抹开,又顺势轻抚他的耳根,划过他的喉结,勾住锁骨上方碍事的纽扣。
就像一头刚成年的小狮子,郑重、优雅地标记着他的领地。
巨大的热源混淆了许江同的体感,仿佛回到了他18岁的夏天。
那个暑假,他孤身一人来到郊外,租了一间简陋的平房。在混合着尘埃、木屑和松节油的画室里,他放肆地脱掉了上衣,无拘无束地涂抹着画布。
他听到楼上夫妻缠绵的声音、听到木床吱呀摇晃的声响,听到屋外人们操着浓重的口音高谈阔论,听到更远处街区修路时器械沉闷的撞击声。
但许江同并未觉得这些声音是破败潦倒的象征。
在这里,他不用刻意地修饰自己,只要闭上眼,世界便尽可入他画中。
再睁开眼时,他看见了陶希洪。少年明亮的眼睛藏在发丝后面,像极了月亮投在地上的碎影,而他也努力地挺身,回应这份原始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