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帮忙吗?”他在厨房门口徘徊。
陶希洪正在洗菜,过了一会他停掉水龙头,问:“你会做什么菜?”
“我会做意大利面,还有薯塔。”许江同语气似乎很得意,“特别是烤土豆片,比肯德基的薯条还好吃。”
这炫耀的语气就仿佛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或是随便采访一个人,他说自己的拿手好菜是西红柿蛋汤一样。
陶希洪干咳了几声,还是没忍住笑出声:“小江老师,不会做饭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毕竟你的手更适合艺术。”
说完,他从菜篮里挑出一根已经洗干净的胡萝卜,把他的碎发拨到耳后:“那么在宴会开始前,不知道我亲爱的艺术家是否愿意赏脸,送我一朵胡萝卜花呢?”
“当然。”许江同碰到自己发烫的耳垂,羞赧地接过胡萝卜,回画室拿了盒新工具,把萝卜切成块,坐在餐桌前兴致勃勃地雕起了花。
陶希洪从水里捞出鱼,用刀背敲晕,麻利地刮掉鳞片,取出内脏。偶尔回头偷瞄一眼许江同,看他拿着萝卜块精雕细琢,听他哼不知名的曲调。
随着鱼肉下锅、蔬菜炒熟,诱人的香味开始飘散。陶希洪先端了几盆炒菜出来,许江同把雕好的花放到盘沿上。
“好精致。”陶希洪拿起他刚雕好的花,仔细翻看了一阵。又趁他低头镂花瓣时,远远地欣赏了一番侧脸。
“配你做的菜正好。”许江同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边问道,“你在哪儿学的?”
“小时候在寄宿家庭住过一段时间,一个刚退休的独居奶奶受福利院所托照顾我们。”陶希洪走回厨房,隔了一扇玻璃门,声音有点闷,“她对我们很好,除了做饭,还给我买课外书,教我做人的道理。”
“之前都没听你提过她。”许江同顺口接话。
锅里的鱼汤逐渐泛起白沫,陶希洪轻扣着勺柄,似乎在等待什么:“她现在生病了,阿尔兹海默症。我没能力照顾她,只能请看护,送去医院长住。”
“啊?”许江同失神地张了张嘴,“抱歉。”
“没事,”陶希洪表现得很坦然,“奶奶年轻时候吃了很多苦,可能对她来说忘记也是一件好事。”
原本活跃的气氛却一下僵住了。许江同把刻刀搁在桌上,走到厨房门口,打开冰箱:“今天过年,要不喝点酒?”
陶希洪凑过去,看到满冰箱的洋酒,不由得皱眉:“这么多?你很喜欢喝吗?”
“以前喜欢,现在戒了。”许江同熟练地取出一瓶色泽如鲜橙的Aperol,想着活跃气氛,“小朋友,酒在大人的世界里很常见,不必大惊小怪。”
小朋友?陶希洪听到这个满是挑衅的称呼,不着痕迹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