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陶希洪想,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他的生父,许江同也一直在为此奔波,有权利知道真相。
“好吧,”许江同扣住他的手指,转身看管红珠,“我跟你去。”
聚在门口接孩子的家长已经走完了,管红珠去车棚里取她的电瓶车,等走到大门口,帮他们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她家就住在少年宫附近,差不多十分钟车程。很快,车就停在一个外墙发黄的老小区前,管红珠扶着电瓶车在门口等他们。
这片楼盘至少二十年了,爬山虎长了一茬又一茬,已经爬到了最高处。陶希洪打量着周围环境,又捏了捏许江同的手:“快去快回。”
许江同郑重地点头,跟着管红珠往里走。小区的楼梯间逼仄陡峭,过道的墙上还残留着小广告的胶痕。
她家住在三楼,合上家门的瞬间,一直默不作声的管红珠情绪彻底爆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那年我家真的遭遇了很严重的变故。我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孩子跟着我也会饿死的。”
许江同冷冷睨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出于礼仪,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管红珠抽了几张纸,狼狈地收拾自己,又手忙脚乱地给许江同倒水。打开橱柜时才发现茶叶已经发霉了,最后草草烧了壶开水。
“他现在叫什么名字,过得怎么样?”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询问陶希洪的近况。
许江同看着杯中的清水,介绍说:“他叫陶希洪,在中央理工大学念书,我是他同校的老师。”
“这么好的大学,真厉害……”管红珠喃喃自语,“那他毕业后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吧?”
“这点不劳烦你操心。”提到陶希洪,许江同的声线柔和了许多,“他的未来远不止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管红珠闻言一怔。
许江同没有展开细说,催促道:“蒋先生留给你的东西呢?”
“稍等。”管红珠从卧室里捧出一个铁皮箱,解开挂在上面的小锁,取出一盘老式磁带,“这是他去世前寄给我的,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应该是意大利语。我听不懂,也不敢找人翻译。”
磁带外面还套着塑料壳,看起来保护得很好。许江同看到上面有意文小字,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蒋济哲自杀前的情况你还知道多少?”
管红珠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最终还是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和许江同猜测得没错,他们相识于那场画展。彼时的管红珠二十出头,正是少女仰慕才子的时候。两人稀里糊涂地共度了一晚,结果次年春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