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人生规划中,高中毕业满足了他姐期待的高中文凭,他就南下去打工做生意,另觅机遇。
读大学最让他觉得奢侈的不是要花销的学费与生活费,而四年原本可以赚钱的时间。对穷人来说,学习的成本高得令人发指。
可他听见霍云江说这话时,心跳猛然快了起来。
“……你保送啊,我还以为我们学校的保送名额,肯定会给学委。”
霍云江说:“应该是,我也不确定我父亲跟学校有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听我父亲的意思,好像我会被保送。”
“啧,”傅璟三说,“有钱人的特权。”
“我的成绩,保送也不过分吧。”霍云江往他那边凑了凑,抵着他的额角,和他一起看着还在燃烧的烟花,“为我努努力怎么样?”
“……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我会帮你的。”
他一贯最不喜欢别人帮忙,不喜欢欠人的情,不愿意要别人的好。
但那天的他没有由来地放松了警惕。有那么零点几秒乃至更短的时间里,傅璟三竟觉得接受霍云江的好,天经地义。
在短暂的对视之后,他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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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之后,傅璟三辞掉了他两份工,兼职攒出来的钱成为他接下来一年的生活费。
那笔本该迅速还清的债务被一句“和我一起”给搁置了——在和霍云江日渐浓烈的爱里,他开始觉得还债不急于一时,他也不必天天想着如何摆脱这段关系。
或者说,他开始不想结束。
人类原本就是矛盾的集合体,每个人都很矛盾,他也一样。
他一边发自内心的排斥对方处在云端的家世,一边习惯了有钱下馆子、没事喝饮料的日子。他一边觉得霍云江是危险的、是不正常的,一边沉迷和他亲密接触。
他一边觉得作为dú • lì的人被其他人刻上烙印是耻辱,一边在每次洗澡看到纹身时都会想起霍云江说喜欢他的嘴脸。
他开始上课打起精神,按照霍云江给他安排的任务从高一的内容开始补起。他们原本闲散的休息日会去咖啡馆看一整天的书,背整版整版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