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条毛线围巾,像是手织的,摸起来松软舒服,花纹简单素净。
上面还有沾着些若有若无的气味。
可偏就是那一点点气味,像透明的鱼线般牵引着他,让他不自觉低下头,小心且紧张地凑上去。鼻尖碰触上柔软的毛线,味道在呼吸间变得明显。清司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味道,总之是叶珣身上的气味,他偶尔和叶珣擦肩而过的时候会嗅到一点。
于是这一秒变得微妙,他只是拿着叶珣的围巾,却有种紧紧挨着叶珣的错觉。
……就像喝醉了似的,脸在微微发烫。
这行径太变态了,如果被人看到绝对会认为他是变态。清司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也清楚自己应该尽快把围巾挂回来,再若无其事地回到他的座位上继续瘫着,但——
体育课还没有结束对吧,再拖延一会儿也不会有人回来对吧,只要下课铃响之前放回去就好……对吧?
他就像精神分裂似的,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每次呼吸间仍能感受到叶珣的存在;脑子却在激烈地辩论中,迟迟做不出决定。
突然,教室的后门被人推开,紧跟着一声疑问:“嗯?”
清司下意识地扭过头,眼睁大了一圈看向那边——叶珣身上冒着热气,左手诡异地抬再半空中,视线正落在他身上,一步步走来。
被、被抓现行了。
清司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响,他紧张到甚至忘了自己应该马上把那条围巾放回去,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看着叶珣的脸渐渐靠近。要是被别人看到还好,偏偏是被叶珣本人抓个正着——最恐怖的是他不知道叶珣看见了多少,是只看到他拿着围巾,还是看到了他之前低头闻味道的变态行为。
在叶珣开口问他在干什么之前,清司急中生智地说:“……围巾掉地上了。”
“嗯,谢了。”
然而叶珣的目光没在他脸上停留一秒,只漠然地应了句声,接着从他身边经过,顺势拿走了围巾,重新挂回椅背上。
清司顺势走回自己的座位,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体育课提前下课了?”
“没,崴到手,先上来了。”
难怪他左手看起来怪怪的。清司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栽在桌面上继续装尸体:“要去医务室擦点药吧?”
“不用。”
“哦……”
整个空间再短暂的对话后又恢复到了落针可闻,他能听见叶珣翻书时的轻微响动,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原来做贼心虚是真的。
快点冷静下来啊,再这么跳下去他都感觉自己要猝死了。
教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俩,甚至连走廊都没有人影经过,四舍五入也能算二人世界。清司的手重新插回口袋里,无声无息地捏着内袋的布料来回搓揉,以缓解紧张;他仅靠着听觉都能在脑内完美勾画出叶珣此刻看书的侧脸。
大抵对方是真的没察觉到他之前在做什么,不然不可能毫无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