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饸烙上桌。
羊肉臊子、红的辣油汤、青灰色的饸烙面条,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大口吸溜进嘴,无比的过瘾。
陈凌一碗不够,再来一碗。
正吃着第二碗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凌哥,你咋来黄泥镇了?”
抬头一看,是韩闯的对象江晓庆那姑娘,正惊讶的看着他。
“啊,我过来办点事,你今天不去单位啊。”
“今天不忙,正好我娘说老家有事让我回去看看,我就偷偷跑回来了。”
“凌哥,你够不够吃啊,知道你饭量大,不够我去给你添面,这是我家的馆子,你随便吃。”
“你家馆子啊……”
“够吃够吃,量很足,饸烙也好吃,比县城的好吃多了。”
陈凌连忙应道。
心说好巧啊,到底是以前出门少了。
今天这出来转了一大圈,老遇到熟人。
江晓庆以为他在客气,就走进里面去把她爹喊了出来,重新添了碗羊肉,油汪汪的,全是大块。
这家伙,把陈凌都搞不好意思了。
“跟闯子是同学就不是外人,安心吃,以后知道这是咱们自家开的馆子,啥时候走到镇上饿了,就过来,叔没别的本事,管你顿饱饭还是行的。”
江父身量不高,是个精悍敦实的汉子,脸上坑坑洼洼,还有一双三角眼,看着有点不好惹,但热情起来却令人觉得亲近。
稍后,江晓庆也端出来碗筷。
正好晌午了,今天不逢集没啥人吃饭,三人就坐一块吃起来。
话说的多了。
陈凌也慢慢放开。
跟江晓庆父女聊着天,他这才知道江晓庆是因为爷爷家的牛病倒了,才被喊回来。
她在县农业局做技术员,家里想让她托熟人问问,找个兽医,但也没啥结果。
而黄泥镇太小,这里的人,很多像韩闯家那样,开厂、做生意的,造纸厂、罐头厂、煤厂等,全奔着赚钱去的。
畜牧站又挣不到钱,早就没人了。
所以找个兽医不容易。
有懂点的也就是让买药喂给牛,不愿往乡下跑,觉得麻烦。
病牛治不好,想卖掉,价钱也要大打折扣。
而且一直治不好,拖着病也会越来越瘦,要掉不少斤两。
这样下去自然不行。
“找到兽医了吗?要是没找到的话,我给去看看。”
“凌哥,你……”
“我现在是我们乡里畜牧站的兽医,除了太严重的病,需要这药那药动刀子的,一般的小毛病我是能看好的。”
“哎呀,这不正巧了吗?俺达家的牛也并不是啥大毛病,就是老拉稀啊,拉了快两个月了,刚开始喂了点草药就没咋管,结果现在越来越瘦,睡的时候也不愿意卧下,平日放牛也不咋动弹,都要瘦的皮包骨头了。”
老江愁的叹气:“本来就是养的肉牛,这咋能行吗,你说说……”
陈凌道:“是不行,不过拉稀的问题有大有小,不管是猪马牛羊,还是鸡鸭鹅,常常是有病就拉稀,有的拉稀好治,有的是大问题,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吧。”
“远不远?”
“不远,就在鹁鸽营,不过耽不耽误你办事啊凌哥。”
“事已经办完了,走鹁鸽营,我正好顺路从县城回家,走吧。”
反正报丧完了,也没啥讲究的了。
“我要是治不了的话,给你们找个老兽医,在我们乡里认识两三个,最近的离县城也不远,就是人家平常有别的活计……”
“那行啊,得亏今天遇到你。”
……下午两点,赶到的鹁鸽营,江晓庆爷爷家。
这是一处由土房子,乱石矮墙围成的小农院,院外的牛棚之中,有三头老黄牛。
一头公牛,两头母牛。
在两头母牛之中,有一头黄白花的母牛站在牛棚角落,屁股朝外,病殃殃的,跟另外的牛比起来明显瘦很多。
“达,娘,俺和晓庆找了个兽医回来。”
老江进门就喊。
随后就见里面两个身着浅蓝粗布衣衫的清瘦老年夫妇出来,跟他们父女说了两句话后,有点惊讶的瞧着陈凌,大概是觉得年轻,有点不太相信。
不过脸上也没表现出来什么轻视,就带他们到牛棚去看。
进了牛棚,陈凌围着病牛转了转。
摸肚子,看牙口,检查牛粪……
一通下来,微微沉思少许,对老江道:“叔,家里有吸铁石吗?给我找一块过来。”
“吸铁石?”
众人不解,但还是大大小小的,给他找了两三块过来。
陈凌拿到手里后,挑了块磁力强的,贴近牛肚子来回试了试。
这一试就发现,吸铁石在肚子左边出现了反应。
“你们过来看,吸铁石有反应,这明显是吃进肚里铁了,估摸着已经伤了到胃。”
陈凌指着,让老头老太太,还有江晓庆父女全都上前试了试。
发现果真是如此。
纷纷惊讶不已。
“后生有两下子啊,真给瞧出是啥问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