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确保唇印已经彻底被洗掉,贺明涔返回办公室。
而导致他丢了个大脸的始作俑者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贺明涔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忽略,把手机静音扔到了一边。
虽然已经不在刑侦队干,但现在的办公室也就跟刑侦队隔了个上下两层楼,来回上下很方便,从前共事的几个队员经常过来串门。
到中午的时候除了黎队有事外出了,他们又过来找贺明涔一块儿去食堂吃饭,只是这次不是单纯来找他吃饭的,还有别的目的。
几个队员对贺明涔勾肩搭背的,笑眯眯说。
“副队,听说你今天早上上班是带着唇印来上班的啊?”
“喻检的吧?啧啧,人家女朋友都是送爱心便当,你女朋友是送爱心唇印。”
“咱办公室女同志托我过来问你那口红是什么色号的,她也想买只同款。”
越说越没个正经,贺明涔直接甩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冷冷说了句滚。
他嘴上说滚,但眉宇间那因为被调侃而浮现出的淡淡窘迫却很难掩盖。
几个队员和他出生入死这么久,就算面对再穷凶恶极的罪犯,也没见他们副队崩过一丝心态,利落冷峻得不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和服气黎队一样,服气这位年轻的副队。
谁也没见过贺明涔这幅样子,一时间觉得既新鲜又有趣,非要多调戏几句才行。
后来贺明涔是真的被打趣得有些恼了,直接抓起一人胳膊就来了套钳制的小擒拿手。
“你再说句试试?”
知道他手受伤不能用劲,队员装作被制服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表示不说了。
到了食堂吃饭,几个队员又嚷嚷着要帮副队打菜。
或许是体谅警察们平时跑外勤的多,警局的食堂伙食是公检法单位中最好的,有荤有素,菜品丰富,很多别的单位的人都来过他们食堂蹭饭。
菜一打回来,鸡爪、鸭掌、猪蹄、牛筋,全是动物手脚之类的菜,队员们说吃哪补哪,撺掇着贺明涔赶紧吃。
“……”
好不容易昨天让家里的“小女仆”不成天挂念着他的手了,结果这几个人又开始了。
“吃啊副队,赶紧把手养好,养好了回咱们刑侦队。”
贺明涔睨了他们一眼:“新的副队还没来报道?”
原本贺明涔调任,新的副队按规矩办应该从队里提拔,可他们队的队员都实在太年轻了,办案能力有,个个优秀,资历却属实不够。
他们的队长和副队升得非常快,黎队三十出头已经是处级,贺副队因为前不久的反黑大案立功受奖,表彰大会又被念名字领了奖章,更是三十不到就升了警督。
如果刑侦队的个个都像他们似的破例升衔,也实在难以服众,上头经过多方考虑,还是决定从别的地儿调个副队过来。
“你住院那段日子,上头给咱们安排过两个了,有个还是从省刑侦大队调过来的,”宋警官说,“但可惜跟咱们队的调性不太符合,尤其是黎队,合不来。”
黎队平时不爱唠叨,贺明涔更不爱唠叨,受两位的影响,他们刑侦队也渐渐形成了高冷话少、闷头做事的工作风格,一来二去养成了默契,外人自然很难适应。
贺明涔低头吃了口菜,淡淡道:“相处久了不就合得来了?”
几个队员敏锐地察觉到贺明涔这话的意思,宋警官不可置信道:“不是吧,副队你真不回我们刑侦队了啊?我们那办公桌都还给你留着呢。”
“怎么回,”贺明涔抬了抬手说,“就算我的手能养好那也得好几年,这么长时间不摸枪,到时候我不认识枪,枪也不认识我。”
这话确实有道理,几个人也没法反驳,但还是舍不得他。
现在贺明涔被调到了政治处,等于就是个文职,就个人发展而言,他今后的升迁速度远比继续在一线上奔波来得快。
二十七岁就已经是两杠一花的警督级别,再过些年,他的级别绝不止是这个程度。
可在这几个正是一腔热血的年轻警察心中,升迁并不是他们干警察的目的,他们不怕苦也不怕累,为的就是亲手抓住罪犯、惩恶扬善、维护社会安定。
所以几个人才会特别可惜副队的遭遇。
小沙辅警嘟囔道:“咱副队还这么年轻就成天坐办公室,这么好的身材迟早也得坐出肚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