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荧却不能休息,大老远出来赴局。
约见的是另一个城市的小老板,说实话许荧也不抱很大希望,可现在实在是陷入了僵局,一点希望也要出来谈谈。
这几个人江湖气很重,打扮得人模人样,灌起酒来不分男女,毫不客气。
许荧刚吐完,用水洗了洗脸,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醉意已经有一些上脸,但还是强撑着精神,毕竟现在厂里只能靠她了。
杜霄被许久不来往的朋友约出来聚会,到了现场才发现是个小酒馆。
其实杜霄已经很久不喝酒了,上次破戒还是带许荧去的那一天。
走进小酒馆,一眼看去,全是开间,环境也很嘈杂。
“这是什么地方?”杜霄嫌弃溢于言表。
“我去看看有没有包间。”
“不必。”
“你先等等。”朋友怕杜霄生气,赶紧去找经理了。
杜霄转身要走,一抬眼,就撞到了踉跄扶着墙走路的许荧,脸色不是太好,从厕所出来,看上去像是刚吐过。
许荧身上满是酒气,人尚且清醒。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质感一般的亮面高跟鞋。长发微卷,披散在胸前,大约是喝了酒,眼神比平时看上去媚了几分。
驻场的歌手唱着悲伤的情歌,黯淡的天花板,时不时掠过舞台灯彩色的光点。
“杜霄?”许荧看到杜霄,手指头指了指:“真巧,又碰到了,上次谢谢你送我。”
她看向自己桌的方向,淡淡扯动嘴角:“不好意思,今天有应酬,先走了。”
许荧刚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许荧看向那只手,然后顺着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那人还是从前的样子,却又不是从前的样子。暧昧的光影之下,有一瞬间的悸动,但是很快就平静了。
杜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淡,他打量着许荧:“看来你挺爱喝酒的。”
许荧被揶揄了,也没有说什么。喝了酒的不舒服让她胸口有些赌。她扯着嘴角礼貌地一笑:“求人办事,没有拒绝的权利,上次你要我喝,我不是也喝了?”
说着,许荧抬手拂开了杜霄的手。
许荧走后,杜霄的朋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这里没有包间,环境确实不太好,要不换一个?”
杜霄眸光渐沉:“就这个。”
许荧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耳边喳喳的有些麻,人也是懵的。
说是来谈合作,这几个人却一直不谈正事,只是喝酒。
许荧强忍着不爽,又问:“温总,那您看,您这边可以给我们投资多少呢?”
一个多小时过去,那人终于是露出了真面目:“其实,我们公司有兴趣的,是你们‘趣玩’那块地皮。”
这几个月,许荧遇到的想要“趣玩”厂房地皮的太多了,但那是“趣玩”的根基,许荧是不可能卖掉的。
许荧礼貌地拒绝:“不好意思,我们厂里还是需要搞生产的,这个是不卖的。”
“那块地皮,已经抵押了吧?欠了那么多了,出手吧。”
许荧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深知今天又是白来了。
她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不卑不亢地说:“既然我们合作的方向不一致,那我就先走了。”
许荧起身还没走出两步,那几个人就开始嘲讽许荧。
许荧都听见了,但还是忍着不悦,踉跄离开了。
***
苏一舟握着方向盘,机械地点着刹车,他无聊地从后视镜看了杜霄一眼。
“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你,被你蹭到了,我今天开车了没喝酒。”
苏一舟是杜霄的发小,顶尖的玩具设计师,如今一起工作,平时经常一起活动。
“你刚才在找谁?看你到处看。”
“没有谁。”杜霄看向窗外,懒懒回答。
“噢。”苏一舟还在继续说着话:“你怎么又跟那几个二世祖一起喝酒?不是说戒酒了吗?说起来,你和前女友那一段,我不在国内真是太可惜了,都说你分手那会儿准备喝死不活了。真想见见你那个前女友,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这种冷血怪伤成那样?分手以后一寡又是四年。”
“你不能安静开车吗?”杜霄乜了苏一舟一眼。
“你以为我是你的司机啊?这是我的车,凭什么不让我说话?”
杜霄懒得再理苏一舟,转头继续看向外面,突然,他看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高跟鞋,摇头晃脑在路上走。
杜霄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停车。”
……
许荧整个人好像在飘。
事也没谈成,白瞎了一晚上,人还喝得难受。
路上是准备狂欢的下班人群,来来往往难掩身上的雀跃。老街区的大排档都摆了出来,食客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大着舌头吹着牛。这是安城夏天独特的喧嚣。
许荧拎着磨脚的打折高跟鞋,光着脚走在温热的路上。
酒精直冲大脑,许荧觉得世界好像都有重影,明明很醉了,可脑子里却像跑马一样回放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