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刚准备优雅地收下疫苗跟对方道谢,再顺势说些什么话拉进一下彼此关系,却只见那个青年突然满脸兴奋地贴了过来,问出了没头没脑的话。
“师父,你相信光吗?”
如果费奥多尔没有记错,对方似乎之前也说过这句话,在蹲局子的时候。
以过去的经验来看,他觉得这句话或许不接比较好。
然而那个青年看起来似乎也不用他接这句话,对方情绪总是变化的十分迅速,又总是会做出一些令其他人摸不找头脑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
岑言现在太高兴了,那种峰回路转的惊喜简直能够让他当场打一套军体拳!
他本来还想如果好感度不动就把送出去的礼物抢回来送给其他师父试试看呢。
事实证明,他的师父一号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岑言一挥斗篷,本来想来一个帅气的挥手,但是没想到用力过猛,导致原本有些不合身的斗篷直接从右肩滑落了,全靠项链挂在脖子上才没有让斗篷直接坠地,但姿势都做出一半了,如果再暂停去整理斗篷就有些不合适了。
于是岑言顽强地忽略了被项链勒住脖子的窒息感,掷地有声地说道:“师父!光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
对于这一番说辞费奥多尔并不赞同,并且还觉得有些可笑,没等他收敛好那一丝外露的情绪转而用其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敷衍对方时,那个青年忽然一手按在了他胸膛上。
雪白的光芒一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突如其来的异变让费奥多尔眼眸下意识睁大,那个青年整只手都消失在了他胸前的光芒里,看起来就像是进入到了其他空间一样,透着某种奇异的怪诞,但他却没有那种被刺穿的剧烈痛楚,反倒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
内心深处的所有东西都被迫坦露在外,朝这个青年展开了一样。
费奥多尔很快反应过来了,他紫罗兰色的眼眸微沉,在短短半秒里,对方好似握住了什么,丝丝缕缕的银质物体从光芒中凝结。
像是什么重要之物被抽走的痛楚让费奥多尔眉头紧皱,这种危险又怪异的感觉让他顾不上其他,直接粗暴地推开了对方,但这个动作也让对方完全把那个东西从光里抽走了。
岑言猝不及防地被推开,身体顺着惯性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没注意,一脚踩在了之前半披在肩头垂落在地的斗篷上,被勒住脖子,导致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往后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原本还觉得这一幕太帅了,看见摔倒在地的岑言突然又觉得心如止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岑言那该死的中二倔强!
言宝!你在干什么啊!言宝!
我知道了!一定是言宝怕强行抽师父一号的武器,会让师父一号生气出手暗鲨他,所以他故意卖个破绽,告诉自己师父一号点到为止,这一波言宝在大气层!
《大气层》
你是被言化了吧,这明明就是因为岑言之前摆中二姿势翻车不好意思提斗篷埋下的伏笔
可恶啊!你不要说出来!岑言耍帅翻车已经很丢人了!回头小心他黑化了把你们都创死!
原本感觉到被冒犯而有些生气的费奥多尔,在看见对方居然能踩到自己斗篷摔跤时又变得有些困惑。
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即使摔了一跤,摔了百分之五的血条,岑言也顽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的那个长条形物体上面的结晶在逐渐散去,出现背后真实的形状。
那是一把造型略有些复古的枪。
系统弹窗恰到好处地出现。
「SVD狙击步枪
描述:由人心构建的武器,款式或许有些过怀旧,但拥有先辈们的祝福,射出的子弹无论触及什么都能顷刻间破坏,正如这把枪主人锋利又决绝的理想般无坚不摧,战斗吧!为了更美好的世界打出第一声枪响!这场变革由您掀起!
效果:视野之内,势如破竹,一颗子弹即可击穿千万敌人
(展示效果已叠加祝福“纯爱战士的怨念”)
(原限制效果:仅对有罪之人产生伤害,已被祝福效果抵消)」
这也太帅了!
岑言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直接去杀穿整个副本了!
“所以,您能为我解释一下您的所作所为吗?岑言先生?”费奥多尔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视线定定地看着那个从地上爬起来拍斗篷的青年。
换成正常人都能够从刻意疏离的称呼听出他不悦的情绪,但显然对方听不出来。
“太客气了,师父。”岑言一手提着枪一手捞着自己斗篷,故作谦虚地说道:“我现在才十七岁。”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谁知道对方真实年龄究竟多大?
他目光在对方提着银质武器的手背上停顿了片刻,那里有一个黑色印记,像是扭曲的天秤也像是造型夸张的剑,那个印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说起来之前那个自称“神识”的少年也是第一反应就看对方手背,他记得那个时候对方是没有印记的,也就是说——
所谓的“王”是通过注射什么药物才能获得这份力量?再加上那个自称“神识”的少年是在他之前即将探寻到源质体基因研究所的深层秘密时出现的,那么这份力量大概率是由源质体基因研究所研究出来的。
所以窥探他人内心的力量,其实是物理意义上的?
没等他细想,只听那个青年像是得到了证明,在为什么感到骄傲一样开口,“所以说,师父,光就在每个人的心中!我们要相信光!我们——!就是光!”
说到最后对方一手握拳抵在胸前一手高举着手中的枪,像是在宣誓什么一样,带着莫名的仪式感。
费奥多尔简直匪夷所思。
“这就是您突然对我出手的理由?”
“怎么能说是出手呢?这是在点亮迷途人士内心的光芒!”岑言不赞同地看了自己的师父一号一眼。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我认为这种没有经过他人允许的行为有些过分,您觉得呢?”
岑言觉得还好,但是考虑到这个游戏十分真实,他也许该听从一下自己师父一号的意见。
于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好的,师父,我下次会告诉你的。”
这还有下次?
费奥多尔只觉得自己果然没办法跟对方说道理,也没办法让对方感到一些内疚之类的负面情绪,就像是纯粹到极致的性格,听不懂任何需要在人类社会中摸爬滚打才能理解的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