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费奥多尔见怀里的青年似乎有了意识,他把对方重新放在了地上,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开门,一边扶着岑言以防对方直接倒地就睡。
岑言只觉得呼吸间都是浓郁的果酒香气,熏的他有些头晕。
费奥多尔打开了门带着对方进了房间,在把后者放在沙发上时,他看着沙发上晕染开的水渍,后知后觉意识到岑言现在浑身都湿透了。
对方单薄的衬衣紧贴在皮肤上,乌黑卷翘的发梢此刻也乖顺地贴在脸颊边,原本常年不见光的皮肤被承托得更加白皙,甚至裹挟着几分病态感,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脸颊上的红晕就变得格外明显。
只不过岑言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里涣散一片,时而合拢,时而微微眯起,就连简单的眨眼动作都被放缓了数倍。
费奥多尔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站在原地思考是应该先带对方去洗澡,还是先应该把对方擦干,等酒醒了再洗。
没等他做出决定,眼前这个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忽然坐起来了,脸上的表情还变得有几分认真,如果不是那双眼眸里神色依旧涣散,视野也毫无聚焦落在半空中的话,简直能够让人以为对方已经清醒了。
“师父,你知道吗?”岑言语气认真,嗓音还有些饮酒过度造成的低哑,“我一直以来运气都很差。”
费奥多尔已经清楚这一点了,对方在玩游戏时遇见的那些概率件太过于频繁,倒霉到了一定地步。
“我经常会思考我为什么运气这么差,但每次都得不到答案,但是在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岑言说到这里表情露出几分庄重,他拉起对方的手,抬起眼眸煞有介事地说道:“原来我所有的好运都用来遇见你了。”
这句情话说的确实足够让人动情,如果对方的视线不是看着墙边的那盆盆栽就更好了。
费奥多尔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纵容地配合着,“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师父,我其实很感谢你。”岑言表情又突然变得沉痛起来,“谢谢你,我才不会变成魔法少女。”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不太明白这跟魔法少女有什么关系。
岑言提起这一点抬起头,似乎是想跟以往一样四十五度看向虚无缥缈的远方,但现在酒精麻痹了感知,以至于他直接看向了天花板。
“你或许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单身到十岁就会变成魔法师,而一直单身下去就会变成魔法少女,我一直在担心,以我这种就连在恋爱游戏都屡战屡败的能力,到时候会不会一直单身下去直到变成魔法少女,虽然魔法少女也能成为救世主,但是听起来总归不够炫酷。”
很快岑言语气骤然一转,激动了起来,“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现在我才十八,就已经赢了其他人太多!在其他人即将变成魔法少女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为了救世主还有了对象,这或许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到了最后,岑言颇为感叹,“不过当然,我这一生积善行德,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费奥多尔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对方的唇,试图阻止对方继续说出些什么越来越离谱的话,“您该休息了。”
岑言疑惑地望着对方,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些迷糊自己为什么发不出声音了。
鼻腔间传来属于果酒的香甜气息,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柔软湿润的物体轻轻划过掌心,奇异的触感一直蔓延上神经末梢。
费奥多尔轻轻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看向自己手心被舔舐的地方,其中神色晦暗不明,再次看向那个青年,后者仍旧是一副再纯粹不过的迷茫反应,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但这种暧昧行为的本身就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
岑言在放空大脑呆坐了一会后,发现自己似乎又能说话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师父……我们现在是离开赌场了吗?”
“没有。”
费奥多尔看着对方此刻意识模糊的状态,只能无奈地从一旁拿过毛巾,打算先给对方把身上擦干净再说,否则以对方这种情况,到时候还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岑言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唔……这样啊……”
暖色调的灯光自高处洒落,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果酒香气。
在酒精的作用下,岑言所有的感知都变得迟钝了起来,一切都裹挟着如梦似幻的虚幻,也难得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任由毛巾擦拭。
这种看似有几分乖巧的反应让费奥多尔有些许意外,没有料到对方喝醉之后会变得如此安静,这种意外的情绪没能持续一秒,对方突然开口说出的话让他动作顿住了。
“师父,我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岑言的思绪像是终于从虚无缥缈的远方漫游回来了,他表情凝重,压低声音说道:“按照我的经验,通常这种自由城邦都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更别提这里还是赌场。”
费奥多尔反应过来继续给对方擦拭着头发,他指尖按在对方后颈,以防后者突然起身跑了。
“您觉得这里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不清楚,但是没有任何秘密能够瞒得过我。”
岑言调出了权柄页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什么都有点重影,但是这并不能阻拦他打开感知现在的能力来感知这所赌场潜藏的秘密。
在这个能力开启的那一刻,天空赌场建筑蓝图直接呈现在了岑言眼前,连人员流动都清清楚楚地实时变换,甚至包括其中细小的物品也都全部展示了出来。
岑言注意力精准落在了最下面一层的房间里,蓝图中显示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放置在了地板下方,模糊的视野看不太清晰,但这无伤大雅,能够放在地板下面的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费奥多尔一直没能等到岑言的回答,对方这种没了后文突然安静的反应,让他心底逐渐弥漫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眼前原本顶着雪白毛巾的青年突然消失,费奥多尔手底一空,雪白的毛巾顺应重力轻飘飘地掉落在了沙发上。
费奥多尔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在感知到对方位置出现在了赌场最下层时,他隐约预料到了什么。
没等费奥多尔所乘坐的电梯抵达最下层,整个天空赌场突然狠狠震动了一下。
他心底那抹不详的预感终究还是成真了。
伴随着电梯门的开启,强劲的气流卷着刺鼻的硝烟一同迎面袭来,这所赌场隔音效果极好,因此最下层的爆炸声并没有传到其他楼层。
第一时间发现有人进入了最下层的安保人员已经牢牢将罪魁祸首包围了起来,从果戈里口中得知岑言情况的西格玛也同一时间赶来,纵使他们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仍旧没能成功阻止这场灾难。
西格玛在看见这一幕时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存放着硬币炸弹的地方是天空赌场最下层,同时也是最靠外的那处房间,虽然这个房间的墙壁特意加固过,但也无法在这些硬币炸弹同时被引爆的情况下支撑住,因此会选定这个地方存放硬币炸弹只是为了能够在出问题时将损失缩减到最低。
他就知道那些硬币炸弹继续存放在天空赌场会出问题!
看吧!现在果然出问题了吧!
身为间接造成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果戈里通过斗篷传送看清了最前面的情况,这一眼险些让他的帽子都被夜风卷跑。
只见这间房间里已经被炸弹爆炸时的余波冲击的一片狼藉,甚至就连墙壁都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高空的气流从中呼啸席卷,而那个引爆了硬币炸弹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一手提着「雨御前」,一手虚抓着一把空气,迷茫的表情像是还没能反应过来似的。
岑言原本满怀期待地切开地板下方的保险柜,想要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他在屏幕中看见的东西有些模糊重影,就像是自带神秘感一样。
结果在打开保险柜时,他才发现里面的是硬币,这些硬币看起来还有些平平无奇。
不过能够被藏这么严实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硬币,于是岑言怀着揭秘的期待心情拿出了一枚硬币,想要切开看看。
然后就爆炸了。
明亮的火光刹那间在眼前亮起,耳边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保险柜里的其他硬币也由于高温一同被引爆,以至于岑言眼前一片漆黑的硝烟,呛得他不断咳嗽。
虽然很快就有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冰冷的强风把硝烟吹散,但这风吹的他有点头晕,让本就模糊不清的感官更加雪上加霜,简直恨不得倒头就睡。
费奥多尔拨开那些安保人员看清了情况,有戒指的感知他当然能够察觉到岑言此刻困倦的状态,他走上前刚触碰到对方,后者就应声倒地,对方手中的「雨御前」也在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化为光点消失。
西格玛看见这一幕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嗓音有些颤抖,“他……他被炸死了吗?”
虽然他不希望自己的赌场遭遇什么不测,但是他也不希望这个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青年在他的地方就这样被炸死,这也太恐怖了吧!
“没有。”
费奥多尔检查了一下怀里青年的状态,后者身上除了沾染上了爆炸时的灰尘导致有点脏兮兮的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都毫发无伤。
如果说岑言之前是会在受到致命伤时再死而复生,现在就是直接免疫了所有伤害,如同对方给自己的那个结界效果一样。
西格玛松了口气,旋即又开始忧愁这场爆炸会带来的后果。
天空赌场在之前的恐怖袭击事件之后,本就被密切关注,这场爆炸肯定会让那些人派人来潜入调查,这样一来,如果让那些人知道天空赌场里仍旧存留着硬币炸弹……
费奥多尔很清楚对方在忧心什么,“您不用过多担心什么,这件事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深究。”
西格玛不太相信,但爆炸都已经发生了,他们又还是同事,他还能把在场的另外个人都赶走吗?
如果能这么做,西格玛真的很想自己一个人安宁地待在天空赌场里。
费奥多尔没有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垂下眼眸看向怀里的青年,后者此刻像是由于精力耗尽已经完全睡着了,那双漂亮的眼眸闭合,难得安静下来,对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现出几分乖巧,跟清醒的时候所做出的举动呈两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