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小时。
栗栖琉生:“……为什么有点困了。”
松田阵平:“可能因为红白歌会看多了就腻了吧。”
栗栖琉生:“但我小时候不怎么喜欢这个东西。”
松田阵平:“其实我也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开始抓桌子上摆放的薯片,开了一袋放在中间,你一片我一片的,咀嚼一会有助于摆脱困意。
“他们还没喝完酒……”又过了几分钟,栗栖琉生说。
栗栖青叶已经把酒放到茶几上了:“没喝完酒怎么了!一边看红白歌会一边喝才舒服嘛!”
松田丈太郎话不算多,他也跟着挪到了沙发上,喝了口酒没说话。
“……青叶是酒鬼。”栗栖琉生小声的嘟囔。
嘟囔就嘟囔,还被听见了。
栗栖青叶立刻就并指如刀,‘梆’的给了栗栖琉生脑袋上来了一下。
栗栖琉生:“青叶QAQ……”
松田阵平捂住脸。
栗栖青叶脑子还很清醒:“你刚才是不是说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栗栖琉生:“没有。”
说完,他立刻塞了两片薯片进嘴里,鼓鼓囊囊的像是个囤东西的小仓鼠,看得栗栖青叶也不去纠结了:“好吧,你说没说就没说吧。”
松田阵平满脸写满了‘居然蒙混过关了’这样的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上去还有几分好笑。
栗栖琉生突然想放鞭/炮,但它的寓意是驱鬼,如果现在放的话,可能会直接进/局子被同事们看笑话,还被口头教育一番,说不得上司还让他写点检讨。
想看烟花了,但是新年就是没有放烟花的习俗,放了还会被举报扰民的。
要等来年的庙会和夏日祭了吗?
“呐阵平,明年夏天一起去夏日祭吧?”他想到,也就这样问了。
松田阵平:“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样……你想去那就去啊。”
栗栖琉生忍不住笑:“不是我想去,而是我想和你去啊。”
被隐藏在卷发下的耳朵红了,它的主人又一次败在了栗栖琉生的直白话语下,松田阵平悄悄握住了琉生的手:“好,那就一起去。”
栗栖琉生:“约好了。”
松田阵平:“嗯,约好了。”
然后他的目光之中,就多了一个伸出来的小拇指。
是栗栖琉生伸出来的:“拉钩。”
“……拉钩。”,松田阵平无奈的勾住他的手指,“你是小学生吗?”
“松田七岁,你才是小学生。”栗栖琉生煞有其事的说,让松田阵平忍不住也笑了:“好好好,我才是小学生,你是幼稚园大班的。”
栗栖琉生想和松田阵平严肃一点,但是一想到他妈妈是青叶,是会和他玩闹还把他当做朋友的青叶,而阵平的老爸是个颓废了很多年的前拳击手,以前对阵平也很好,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
实际上,都是内心很柔软、温柔的人。
“好闲哦。”栗栖琉生忽然道。
正好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的栗栖青叶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边倒酒一边说:“去,把碗刷了。”
松田丈太郎:“不用的,你们是客人,难得来一次,放在那里我来收拾就行了。”
栗栖青叶:“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
后半句是对栗栖琉生说的:“快去刷碗!”
坐的整个人懒洋洋的栗栖琉生爬起来:“知道了。”
松田阵平也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并没有看到他老爸示意目光的松田阵平还是get到了他爸的意思,
而且他也很想陪着栗栖琉生,一起刷碗也是亲近的好机会,以后一起生活也会习惯刷碗的。
栗栖琉生没拒绝,和松田阵平两个人花了一分多钟就收拾好了餐桌,然后前者戴好围裙和手套开始刷碗,后者把抹布打湿,好好把桌子擦干净。
厨房外面的客厅放着电视,看着红白歌会,松田丈太郎总是忍不住抬眼去看厨房。
其实他看到松田阵平会去主动擦桌子的时候,他的记忆就有些远去了——自从阵平考上了大学之后,基本上就不怎么回来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看上去不太情愿的回来,毕竟他的关心也不够,他承认。
厨房里也只有碗筷碰撞和水流的声音,其实很安静,最吵的应该就是面前这个放着红白歌会的电视机,就连栗栖青叶也很安静的看歌会,偶尔才会有玻璃杯与茶几接触的声音。
虽然现在还是很安静,但是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过得最吵闹的一个新年了。
似乎没有什么不好,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独子去当拆弹警察的时候,他可能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吗?他从前是那么喜爱阵平,还亲自教拳击,怎么可能完全放得下?
就算阵平如今变得如此高大,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可在他眼里,不过还是孩子罢了。
直到松田阵平进了厨房,松田丈太郎才把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挪开:“抱歉,我失陪一下。”
在栗栖青叶请便的示意下,他放下酒杯走到厨房门口,难得平和道:“阵平,你过来一下。”
栗栖琉生回头,看到松田这对父子一起去了里间卧室的样子,心里也没有丝毫的担心,大概因为他手握剧本?
还是专心洗碗吧。深棕发的青年拿起下一个盘子,好好的刷干净放到一边等着统一拿去冲洗。
……
松田阵平跟着今天似乎有点反常的父亲进了里间,心中忍不住在想老爸想要干什么,是要谈话吗?
事到如今,他也不是那个还很需要和渴望父爱的孩子了,也不用过多的关心,这样失去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的难过。
但是如果是说教的话,还是算了。
就他这个表情,松田丈太郎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但是,他的确没有说教的资格,当然他也没有说教的意思。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从哪里开场。
明明比过那么多次赛,早就对人群的关注司空见惯,但是当他面前只是自己关系不太好的孩子的时候,他的嘴笨拙的居然不止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是十多秒的时候,松田阵平终于扛不住了,他挠了挠头发:“怎么,你是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我还得回去帮忙擦碗。”
松田阵平的话终于让松田丈太郎回神,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没什么,我只是想……送你一个礼物。”
卷发的警官睁大了眼睛:“我吗?给我的?”
松田丈太郎看他不可置信的样子,忍不住笑,可是又感到了心酸,他叹息一声道:“是的,是给你的。”
他从一旁拿出了个不算大的盒子,而松田阵平只要看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松田丈太郎说:“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了,就再送你一副拳击手套吧。”
松田阵平:“真老套诶。”
松田丈太郎恼羞成怒:“我就是老套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松田阵平:“嘁。”
两个别扭的人偷偷看了看对方,却发现对方也很在意的偷偷看了过来,怎么看都觉得非常搞笑。
松田阵平:“谢了。”
松田丈太郎脸上没有笑,但是他看上去十
分欣慰,语气听起来是笑骂:“你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冲!”
松田阵平无语,估计在腹诽他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想笑话谁,扭头就走。
“你这孩子……”
卷发的中年男人现在看上去远不如以往那样颓废,松田阵平出这间屋子之前,到底还是停了脚步,这让松田丈太郎也下意识停了脚步,然后他听到了一句话:“……你今天很帅气。”
是一句很温柔的夸赞。
看来有了交往的对象也不是一件坏事,能把这个满头刺的小子软化成现在这幅模样,光是想一想都知道交往的对象同样是一个很温柔的家伙了。
松田丈太郎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咧开:“谢了,小子。”
这两个人说话的方式都那么像,不论是发型还是身材什么的,几乎是除了脸以外都很像,真不愧是父子。
松田阵平在前面走着,只是潇洒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见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值得一说的是房间很干净,没有落灰,想必是被好好打扫了一遍——打开了礼盒:“他还是那么……”
一时半会儿他想不出形容词,干脆没有说出口。
里面的拳套是纯黑的底色,还带着赤红色的火焰图案,怎么看都很漂亮。
……是全新的拳击手套。
现在的松田阵平已经很少去拳击馆之类的地方了,虽然当年有被拳击馆的前辈激励,但是现在想来,还是很想念小时候父亲亲自的教导,耐心又温柔,严厉又会鼓励他。
不过现在,他可以再去一次也说不定……叫上琉生一起去吧,总觉得琉生好像什么都会亿点点。
说起琉生,好像忘记了什么。
——刷碗!
卷发警官放下手中的礼盒,重新盖好盖子快步出房间,冲向了厨房:“抱歉,我去的有点久了。”
栗栖琉生刚好刷完了所有的碗,准备冲水,他笑着摇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呢。”
他冲洗了一个盘子,递到旁边:“有和丈太郎叔叔好好聊了吗?”
松田阵平接过盘子擦干:“他那家伙……才不会好好说呢。”
栗栖琉生:“看来是有缓和,真是值得庆祝的好事啊。”
松田阵平:“……”
他看了看栗栖琉生,又低下头擦干净另一个盘子:“嗯。”
——是好事呢。
*
倒计时结束!
时间在吵吵闹闹中,也到了零点,是一月一号,新的一年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