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家丑不可外扬嘛。总,总不好给人送破包子吧?而且……”珠珠讪笑对手指,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家阿玛。
“而且皇玛法既是玛法又是皇,给他送露馅儿的包子。不但会暴露女儿们手拙的事实,还……”
“还容易僭越,犯欺君之罪!”
瑚图里宜敏比举小手抢答,声音可脆了。
生把胤禔气到俊脸变形:“所以你们两个没心肝的不欺君,只欺爹?”
两小只齐齐低头,伊凤笑到打跌。
深恨大清没有手机,不能把这么精彩的一幕拍下来,转发朋友圈。否则的话,一定高赞出圈。
可惜啊可惜。
胤禔:!!!
胤禔简直被没有心的福晋跟黑心的小格格们气坏了:“亏得老四那话痨接话快,没让爷把孩子们手艺虽有待改进,但孝心无缺的话说出来。”
否则的话,那才是丢脸丢到宫里呢!从现在到过完正月,他都未必能再好意思进宫。
直郡王越想越气,决定给这娘仨个狠的。
不是给他吃破包子?
那就让她们积极改正,错一罚十。一个破包子赔一顿,那天他吃了两盘足足十二个!!!
爱蓝珠跟瑚图里宜敏比:……
小脑袋一缩,犹犹豫豫地看着她们阿玛:“天,天天吃包子,阿玛不会腻么?”
“爷乐意!”
那,那行吧。眼看阿玛真生了气,俩孩子也不敢强梁,乖乖点头,领了这罚。
为此,还罢了一切活动。
不去宫里请安了,也不往伊尔根觉罗府串门了。
专心致志地在家给她们阿玛包包子。
宫中倒也还好,毕竟将近年关,天寒地冻。两个孩子年纪小,怕不慎风寒也是有的。但伊尔根觉罗福晋受不了啊!
虽然自从女婿咳咳……
她家老爷总算是没了顾忌,两府之间颇多往来。可架不住两个外孙女勤奋呐,不是在学习,就在学习的路上。
她这个当郭罗妈妈的欢喜还来不及,自然不好拖孩子们的后腿。
这一晃,又有三个月没跟两个乖乖外孙女亲香了。千盼万盼,可盼到了过年。结果说格格们学业繁忙,便不来了。等着年初二,再来给郭罗玛法跟郭罗妈妈拜年?
科尔坤皱眉:“眼看着皇上都要封玺,怎珠珠跟敏敏还那么忙?福晋得空去瞧瞧,说说嘎珞。孩子又不科举当官,做什么那么累呢。”
别人家的小格格像她们俩这般大,说不得还得嬷嬷追着喂饭,出来进去靠人抱着。
偏他们家乖乖外孙女们,有事学经史子集,又是学满蒙汉三门语言。瑚图里宜敏比那小家伙,更是开始琢磨几何跟洋文了。
真是……
旁人提及,都说俩孩子天资聪颖,勤勉好学,科尔坤却只心疼她们被逼成了两只小陀螺。
伊尔根觉罗福晋心里也惦着呢,自是忙不迭应下。
翌日清早就收拾停当,坐了马车往直郡王府赶去。而彼时,两个小家伙刚把小手洗白白,给她们阿玛包包子呢。
纵已经百无聊赖,也还得扬起如花笑脸。
不然的话,她们最近性格陡变,越发吹毛求疵的阿玛就会皱眉。说她们给宫里送包子殷殷切切,轮到自家阿玛就敷衍至极。
为了近距离观察她们父女互坑,伊凤都豁出去不睡懒觉,早早就起来跟进了厨房。
正边调着小菜,边瞧得津津有味呢。门子来报,说她额娘来了。
她还没怎么,两个小家伙如蒙大赦:“呀,是郭罗妈妈,大清早过来,肯定是想极了咱们。姐快走,咱们洗手换衣服去迎接~”
迎接可以有,但洗手换衣服?
那可别了吧!
郭罗妈妈前来,小外孙女们喜不自胜,忘乎所以。穿着旧衣、带着一手面渍就跑了出去,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
让阿妈小气罚人,还难度升级。非说豆腐皮包子吃够了,要改改白面大包子,弄得她们小姐俩一身狼狈。
现在,她们也是有靠山的人了,哼!
胤禔爱重福晋,自然也尊重老岳母。知她前来,赶紧洗手更衣往门口迎接。这一耽搁,很自然地落在了两个孩子后面。
好巧不巧地,听着丈母娘惊呼:“呀,珠珠跟敏敏这是怎么了?怎还穿着旧衣,弄一身面啊!”
一听这话,胤禔心里就叫了声糟:两个黑心小棉袄,保不齐又要坑爹了。
果不其然。
爱蓝珠到底大点,还知道找个由头:“没,没什么~上回给宫中跟郭罗妈妈送的豆腐皮包子大受好评,珠珠,珠珠就此喜欢上了烹饪。”
“闲来无事,跟额娘学学。有机会,好孝敬郭罗妈妈啊!”
两句话,说得伊尔根觉罗福晋眉开眼笑:“好孩子,只要你有这份孝心,郭罗妈妈就心满意足了,那还用得着你个小孩子家家这么劳心费力。”
这话一出,瑚图里宜敏比就叹:“唉,要是阿玛也像郭罗妈妈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嗯?
伊尔根觉罗福晋愣,赶紧追问。小家伙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末了还问:“郭罗妈妈,您说,阿玛是不是无理取闹?”
“唉,仗着自己是阿玛,就肆无忌惮地罚幼小可怜的我们~”
眼看着岳母蹙眉,脸色如黑云压城。
胤禔草草打了个招呼,就言说兵部有要事亟待处理。光速遁了,走了挺远,还能听见老太太压抑的怒吼:“嘎珞,你……”
福晋怂怂解释,两个小家伙也急急跟着帮腔。
可岳母非是不听,黑心小棉袄们坑爹之后,又顺手坑了娘。素来爱妻护女,惹无数人被婆娘扯过耳朵,着其向直郡王学学的直郡王:……
头一回没马上回转,坚定护在福晋身前。
而是继续逃跑,夜里无人时才又抱着福晋好生安慰。小棉袄们漏风,注定难以久长。还是他们公母俩才是彼此终身依靠,福晋务必分清里外拐。
伊凤:……
被念了n多遍,也是服了这个老六。
只好嗯嗯嗯地随口一串彩虹屁:“是是是,以往是妾身着相了。竟舍本逐末,把精力都放在两个小没良心的身上。忘了爷才是妾身的天,才是妾身一生荣辱之所系。”
“亏得爷大度,不与妾身一般计较。”
额,直郡王表示,那计较还是要计较的。而且为了好生帮福晋涨涨记性,还拉着她深入交流了又交流。
阴阳怪气了好些日子的直郡王终于神清气爽,他的老岳父又跟暴风雪即将到来前的天空一样。
尤其目光偶尔扫向他时。
啧,那温度,比外头屋檐下的冰凌子都冷上几分。
众所周知,科尔坤对他的郡王女婿极为满意。恨不得把他长在嘴上夸,如今好好岳父态度丕变,难道……
好转后的直郡王终于厌了只有一个嫡福晋的萧索后院,露出男儿本色了?
咳咳。
康熙也好奇,又不好因此往儿子府中埋钉子。于是留亲家公手谈,边下棋边话家常似的打听着。
科尔坤沉浮宦海多年,从家世平平到如今的一等侯,管着偌大户部,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就算他那一等子、一等侯的,都是借了女儿女婿好大光。
也不是说他就是个憨的呀。
不过要瞌睡了,找枕头罢了。这不,他表现得明显些,好奇的就来了?
偏科大人狡诈,卖女婿也要卖的不着痕迹。
非得皇上几经盘问,他才为两个乖外孙女鸣不平:“奴才与老妻虽望眼欲穿,但唯恐耽搁了孩子们课业。遂也都忍下不表,只老妻忍不住思年过直郡王府瞧瞧。结果……”
“皇上您猜怎么着?两个孩子课业忙是假,忙着被罚才是真的呢。”
“您都不知道福珠格格多懂事儿,挨罚了还替阿玛遮掩呢。可孩子孝顺,知道送礼得捡的好,略不完美的也不能浪费。毕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您说,这哪里错了?分明郡王爷矫情,身在福中不知福。”
康熙狠狠赞同,回头就把混账儿子召进了宫。
兵部有事?
不着急,真正要紧的事儿,不还有兵部尚书、左右侍郎跟一众堂官么?
且不能离了你这个郡王爷就运转不了呢。
倒是你皇阿玛,想想乖孙女那豆腐皮包子就满是感动。那么小的俩孩子啊,就有如此孝心了。偏她们阿玛牛高马大的,到如今也没说给皇父包过一回包子。
得,这不但上达天听,还罚了小的惹了老的呀。
胤禔心里苦,但胤禔不敢说。
只讪讪而笑:“皇阿玛说笑了,君子远庖厨,儿子哪儿会那个呀。”
康熙一个眼刀子扔过去:“朕跟你要孝心,你跟朕说要当君子?而且,君子远庖厨,真是你说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