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爷有所不知,被他求到门上还跟着焦心,急急忙忙帮着请了太医。后来知晓他的龌龊心思后,哪里还能容得?唯恐他胡言乱语,怪我们敏敏的名声,所以就派人毒哑了他。”
说到这儿,胤禟还有些可惜。
遗憾自己当初一时心软,没有直接斩草除根。否则的话,如今也不至于兄弟几个排排在宗人府大牢里坐。
保泰:……
亏了哥哥你不够心狠,否则的话,咱这宗人府大牢你也许就不是体验,而是要常住了。
那林子钰再怎么不堪,也是皇上钦点的进士。
响当当的天子门生。就算有何违法乱纪之事,也有刑部、大理寺等会审,交给皇上勾决。而不是你个区区贝勒就能动用私刑,轻易决定对方生死的。
胤禟冷哂:“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可易地而处,换成是你,能不顾侄女名节上告刑部、大理寺?”
保泰:……
行吧,他也不能。九堂哥慈叔叔之心,无可厚非。稍后到皇帝叔叔面前,他也得给美言几句。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经过了早朝那茬儿,康熙现在一听着胤禟、胤俄跟胤祯的名字就头疼:“别说了,就算那件事事出有因,朕不予追究。他今儿身□□药,试图以死威胁君父的事儿也是大不孝。不是以性命担保,不是愿与他们大哥同甘共苦么?朕成全他们,让他们把宗人府的牢底坐穿!”
皇帝叔叔正在气头上,保泰也不敢多劝。只沉吟道:“那,那林子钰要怎么处理?珠珠行事谨慎,早年调查他的时候,就收集了许多切实证据。现在瞧着,那人确实居心不良。应是攀附不成而心生怨恨,蓄意寻衅报复。”
康熙当日为证实林子钰所告真假,早就做好了相关调查。
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如今见胤禔一家子跟胤禟都老实交代,没有丝毫隐瞒诓骗。他这满肚子气倒是消散不少:“查!给朕细细的查,看他身后到底站着哪个。竟然能躲过层层守卫,将那么个玩意儿放在圣驾往畅春园的必经之路上。”
“查明白之后,就给他个痛快吧。”
免得他仗着那个用嘴叼着铅笔写字的能耐败坏敏敏名声,肆意抹黑皇家颜面。
至于揭发有功?
呵呵。
敢打那利用一朝天子对付他心爱长子的算盘,他就得做好被清算的准备。康熙眯眼,满脸杀伐。
保泰恭谨称是,心里默默替那林子钰念了声该。
让他先怀恶念,区区烂泥竟敢肖想中天皓月。啧啧,也不打听打听瑚图里宜敏比是什么意思,为何得了这么个名字。
被反噬了还不赶紧收手,现在终于求死得死了吧?
才在生死边缘走一遭,越发觉得生命美好的林子钰:!!!
拼命摇头抗拒,叼着笔写下‘我冒着生命危险向皇上示警,再怎么也是有功在身,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我要见皇上!’
保泰嗤笑:“见皇上?就你!呵呵,快给本王收起你那痴心妄想吧。老实交代,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的话……”
“看到那些刑具了吗?本王保证,会找最好的大夫吊着你的命,好让你有力气一样一样的体验过去。反反复复,直到你愿意坦白为止。”
林子钰疯狂抗拒,拼命摇头。想说你不能,我也是正经的进士,朝廷并没有取消我的功名,刑不上士大夫,你不能……
可他早年被胤禟下了哑药,哪儿还说得出话?
只能愤怒地瞧着保泰,嘴里啊啊地喊着。
看出他要表达意思的保泰讽刺勾唇:“都这步田地了,还不忘你那进士功名呢?敢把算盘打到皇上身上,能只死你一个都已经皇恩浩荡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林子钰骇然,死死盯着保泰。
对方见状笑得更讽刺:“怎么?你那点小九九都写在脸上了,还指望能瞒得住谁么!老实点吧,争取少挨几样刑。”
曾以吃软饭为业的家伙,能有什么节操呢?
几遍大刑过后,林子钰就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求速死:对方很谨慎,几经伪装,转了很多道。但学生……哦不,草民曾吃过亏,又向以探听消息为长。自然想尽法子,摸清楚了对方身份。免得被卖了,还替对方数钱。
保泰皱眉:“少废话,直接写,到底是哪个在暗中助你,让你顺利告了御状的?你们如何联系,他又有何目的?”
林子钰瑟缩,赶紧省略各种铺垫,直接写了八阿哥府四个字。
让保泰悚然一惊,赶紧追问他可有什么证据。可此时,对方受刑太过生生疼晕了过去。保泰大急,赶紧命人抢救:“一定一定要把人给爷治好了,绝不能有丝毫差池。”
是。
大夫们恭谨应声,纷纷拿出看家绝活来。
但治病治不了命。
便华佗在世也还有治不了的曹操呢,再厉害的大夫也不过是凡人罢了。那林子钰前头咬舌自尽过,伤才将好又受大刑。知道自己再无幸理后,更毫无求生**。
以至于这一晕,就再也没有醒来,只给保泰留下了让他头秃的八阿哥府四字。
最重要的原告兼证人在他手里被审死了,还又牵扯出来个皇子阿哥。更事涉皇帝叔叔最最忌惮的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什么的,保泰整个人都不好了。但事已至此,他瞒不住也不敢瞒。
第二日清早,还没等上朝呢,他就滚到了康熙所宿的乾清宫昭仁殿门口请罪:“侄儿无能,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审出具体结果来。还,还因用刑太过,让那林子钰受刑不过……死了。”
“什么?”康熙狠狠皱眉,看侄子愧疚得都要哭出来了。想想自己那天不假年,早早离开的亲哥,到底没舍得再苛责什么。只尽量平和地道:“无妨,那厮本也其心可诛,权当他是提早服刑了罢。”
“保泰莫慌,你头一遭当此重任,有些纰漏也是在所难免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凡事只要做过便不愁找不到线索,只慢慢仔细留意就是。”
“线索倒也不是没有,只有些……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侄儿不敢擅专,还请皇上御览。”保泰抿了抿唇,赶紧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