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打开,清一色素色系列的衣服,景肆不爱花枝招摇的打扮,她的穿搭一向低调。
手指掠过那一排衣服。
最终周清辞定格在一件衬衣上。
转过身去看景肆:“我的衣服怎么会在你的柜子里?”
景肆这边明显顿了一下,回过神来:“以前留下的。”
“扔掉啊。”
“忘了。”景肆解释很牵强,连她自己都觉得假。
这件衬衣她非但留在衣柜里,还在很想念周清辞的时候拿出来穿,穿的次数挺多的。
现在被当事人抓包,有点难堪。
“行,那我帮你扔了。”周清辞拎起衣服,作势就要从衣架上取下来。
“不可以!”景肆一秒拒绝,因着太激动,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被子顺势滑落,上半身全都露了出来。
周清辞觑了一眼,收回目光,抬起手遮住眼睛。
“你没穿衣服!”
景肆才不管这么多,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衬衣,放下。”
“这是我的衣服,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不行,在我家放那么久了,我有感情了。”
她的续命衬衣,岂是周清辞说丢就能丢的,丢了晚上抱着什么来睡觉。
“哪有把前任衣服挂衣柜里的?”周清辞倒是理直气壮。
景肆诡辩:“衣服是衣服,前任是前任,两者没有联系。”
“我看你是有所企图。”
景肆眉头上扬,眼里含着笑:“你说说,什么企图?”
什么企图,还用说吗。
看她那个笑容!充满洋洋得意和罪恶的笑容!!
周清辞见她外衣也不穿,真的是不怕着凉。
“懒得和你说。”于是把衬衣又挂了回去,将她睡衣拿出来,隔空扔到床上:“睡衣穿好,药给吃了,然后我问你一件事。”
她双手抱胸,倚靠在衣柜上,目光落在地面,思考着。
床上,景肆理了理睡衣,套在身上,将长发从领口拢出来搭在肩头,靠在床头懒懒说:“你要和我说什么?”
“衣服穿好了?穿好了我要抬头了。”
“穿好了。”
“把药吃了,吃了我再说。”
景肆又乖乖把药吃了。
“说吧。”
“我刚刚出去看到几盒药,你在吃安眠药?”周清辞这才抬眼看她,“还有什么抗焦虑的药。”
景肆没否定,很认真地直面这个问题:“是的。”
“为什么?”
“太多烦心事,所以睡不着。”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就要看医生寻求帮助。
她很积极地看病,很积极地配合治疗,也只有这样了。
周清辞有点茫然:“烦心事?你在焦虑什么?”
“之前事多,不过现在好多了,景隆前几天去世了。”
“那些事都解决了。”她看着周清辞,眸子里透出几点倾诉欲:“我自由了,绮绮安全了。”
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她知道周清辞能听懂的。
但周清辞没接话,只是说:“这个药不能再吃了,依赖性很强。”
她这么说是因为关心吗?应该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有点脆弱,听到周清辞嘘寒问暖两句,景肆心里就有点酸涩。
“嗯。”景肆吸了吸鼻子,低头去看被褥,双手随意搭在被子上,手指毫无规律地轻捻着,她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周清辞:“下周一你有没有空?”
“?”
“我想请你吃饭。”顿了顿,立马解释:“你不要误会,为了谢谢你今天过来。”
“没空。”
“喔,那周二——”
周清辞抢了话:“周二也没空,全天没空,你约我就没空。”
态度和先前一样强硬,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了。
景肆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又灭了。
她在想,或许周清辞今天来,真的只是因为答应了景绮而已,这些所谓的关心可能也是错觉,也许也只是随口几句罢了,说不定都算不上关心。
是自己自作多情,以为对方态度好一点就有希望。
“好,知道了。”景肆压下心头的失落,没再纠缠。
“我看你精神恢复得不错了,我得走了。”周清辞已经起身,没打算久留,“这个退烧药吃了会想睡觉,你正好睡一觉。”
景肆有点舍不得她走。
准确来说,是非常舍不得。
她都不确定自己下一次见周清辞是什么时候了。
“你不再休息一会儿?”
周清辞这次摇了头,“我要早点回家,晚上有约。”
“喔。”有约,和谁约呢?景肆想问,却问不着,只得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干瘪瘪的好。
周清辞收拾了一下,一切东西归回原位,比如凳子,比如药箱。
景肆躺在床上,目光始终黏着眼前人儿,眼睛眨也不眨。
“好了。”周清辞抬眼看她,“我走了。”
景肆喉咙滑动了一下,“嗯。”
临到周清辞走到门口,景肆又叫住她:“等下,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要下大雪,你和别人约完记得早点回家。”
周清辞顿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发现景肆目光里有不甘和不舍,隐隐嗅到她的不情愿。
本来看起来怪可怜的。
周清辞却不想怜悯她,不能心软,同情前任的下一步就是跳入火坑!
她回忆起曾经景肆的决绝,景肆说过的那些话,那些狠心的瞬间。每每想到这些,对她的心软就都溜走了。
不!可!能!心!软!
她不可怜!
“是的,晚上要下大雪,我看天气预报了。”周清辞扬起唇角,勾起浅浅的弧线,接下来,不仅没有安抚景肆,反而火上浇油:“不过你不用担心,约完会我不回家。”
“不回家?”景肆一向克制的表情有了裂隙,“为什么不回家?”
她要和谁在外面过夜!!!!
她要和谁过夜!!!
“你会不会问得有点多?”周清辞耸耸肩,“无可奉告。”
话音落下,啪嗒一声,房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