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吮得太用力,注意到景肆的唇有明显的红肿。
又因为呼吸节奏不稳,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晕眩眩没回过神的状态。
怪就怪周清辞太突然。
突然去吻她,又突然停止。
在她最动情的时候戛然而止。
企图已经很明显,就是要让景肆难堪。
而确实,景肆难堪了。
她逐渐回过神来,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不再去看周清辞。
“接个吻而已,景总。”
景肆没理她。
“动情成这样,你何必。”
景肆抿了抿唇,依旧没说话。
“老实说,刚刚那个吻,我真的没什么感觉,索然无味。”
景肆侧过身,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包裹住。
她自始至终没去和周清辞对视。
“你出去。”
“我出去?”
“我让你出去。”
听语气是很难过了,周清辞甚至在她平稳的声线中寻找到了一点点颤音。
景肆哭了?
她不确定。
她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床的方向,却始终看不到景肆的脸。
心头一紧,但嘴上还是不太客气:“凭什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
“这是我房间。”
“我不出去。”
景肆将被褥盖在自己头上,将周清辞隔在视线外。
周清辞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景肆吸鼻子的声音,但没有听到她的哭声。
反而是这样,更加心烦意乱了。
“喂。”周清辞走到景肆身旁,伸手去拉她的被子。
结果没拉动。
景肆紧紧拽着,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你出去。”
“我不。”
“出去。”这次明显听到哭腔。
周清辞的心跟着抽了一下,为什么明明目的达到了却没有很开心。
她以为景肆难堪她就会好受一些,但又并不舒心。
“你哭什么哭?”
“我没哭。”被窝里,景肆又吸了一下鼻子,“周清辞,你给我出去。”
她很少直呼大名。
如非必要。
这声周清辞让周清辞有点慌,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我不。”
景肆掀开被子,支起身来。美丽的脸颊有了悲伤的破碎,她的眼眶很红,那红色延伸到眼角,但没追寻到眼泪。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那副表情,如不是先前见过她的破碎,没人相信她已经受过伤。
“你想看到我哭。”她压下眼底的泪,强装淡定:“现在看到我眼睛泛红,你舒服了,是吗?”
周清辞明知故问:“什么舒服了没?”
言辞略带心虚。
“玩够我没,舒服了没?”
“什么叫玩你。”周清辞抑下那种不安,继续向景肆抛刺,眼神有点满不在乎:“是你要以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达不到你想象中的效果,就说我玩你,未必有些可笑。”
“我是说你可以吻我。”景肆语气冷淡:“但我没说你可以言语攻击我。”
“言语攻击?”
“你说你和我接吻索然无味。”
“我还从来没想过索然无味是个攻击词,这只是客观描述我的感受?”
“是吗?”景肆抬眼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审视:“索然无味你要伸舌头,索然无味你要脱我衣服,索然无味你要回应我,好一个索然无味。”
周清辞欲言,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
她在想,刚刚接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索然无味。
不是。
她好像沉迷了一会儿,大概是......一秒钟?
“周清辞,你就是一个骗子。”景肆坐起身来,将自己领口的袖子一点一点捻起,扣好。
她竟然又直呼大名。
于是周清辞便呼了回去:
“景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我是骗子。”景肆看向她,“可是你呢?你不也骗过我么?在很早以前的时候。在我和你哥哥周宇相亲的时候。”
“那不一样!”
“一样。”景肆垂眸,回忆从前,又有点难过:“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是周默的女儿就好了。”
有时候景肆会想这个问题。
如果早点知道周清辞是周家的人,她们之间轨迹会不会发生改变。
或许会。
“荒谬。”周清辞深深吸一口气,“分手那天,我问了你二十遍要不要分手,你说分手。我哭着求着让你别走,你让我成熟一点。我说就算以后要成为陌生人,你是不是也要分手,你说是的。”
话题又到了这里。
仿佛每一次争吵都会提到这个,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她过去积累的满心不悦,必须要有出口。
于是指责景肆:
“所以你怎么好意思再提这个?那时你满心是你的烂事业,烂遗产,为什么到今天你还不承认,你就是没有选我,我就是不够重要,我就是被你抛弃过的人,嗯?”
“你觉得我是为了财产?”景肆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未必你觉得我景肆是一个为了钱抛弃你的人。”
“怎么就不是?”周清辞牙齿紧咬着,“你难道不就是这么选的吗?”
她周清辞算个什么啊。
什么情情爱爱的,到最后还不是一个人。
她不是没心软过,但每次想到这个,想到景肆说过的话,又觉得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景肆也被气得发抖,唇色惨白,整个人因为不被理解而颤抖。
“我怎么没有选你,如果有选择题,我第一个选你。”
“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回来的那天早上,心里已经做好决定。”
“我想过的,要是他真的逼我,那我就什么都不要,带上景绮和你,我们去别的城市,就我们三个人生活。”
景肆倒吸了一口气,“明明这些事我都不想再提。”
但还是得提。
不然她在周清辞心里永远都是一个虚伪的形象。
“可能谁能想到,他知道我的软肋。他说如果我不和你分开,就不要想再见到景绮。”景肆看向周清辞,又说:“包括你,他说他不可能让你好受。”
景肆很少耐心和人解释这些。
但她此刻觉得非常必要。
眼前的这个人她在意,她不想再被误解。
“所以小周,这根本就不是选择什么的事,这不是选择题。和你分手是我的错,但我别无选择。”说到这儿,景肆自嘲地笑了笑:“很可笑是不是?法治社会出命案。你不会相信的对不对?”
但景肆相信。
她见过景隆太多的手段。
那时都能想象如果告诉周清辞的后果,无法想象一个小助理能以怎样的能力与之抗衡。
周清辞静静地听着。
尤其是景绮那一条,她从未想过。
觉得相当荒谬,还有一点后怕,她其实并不清楚景肆这一年来经历了什么。
她知道景肆或许有苦衷,但没想过她被要挟成这样。
但有一条,周清辞依旧是不信的:
“是么?如果有选择题,你会第一个选我?”
“如果有选择题,我会第一个选你。”
“我不信,景肆。”周清辞看着她,一字一句:“除非有一天真的有这道选择题,除非你那时真的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