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鸡尾酒会开始前,景肆进入短暂的游神状态。
实际上,她并不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至少此刻无比正常。
也许她们要找的那个人根本不在场。
“景小姐?”
一道男声打破了她的思考,她抬眼,发现宴会的主人李大富正站在他面前。
景肆扬起笑脸,“好久不见啊,李总。”
李大富一副富态长相,毕竟也五十岁了,肚子微微有点大。
他身上的那套西装有点过于贴身,看起来有点滑稽,实际上,从他的眼神和表情看来有那么一点憨憨的。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家底,估计没人想到他生意能做到这么大,人缘能这么好。
景肆和他做过几次生意,为人爽快,很大方,诚信更是没得说。
这一点上,其实很挣好感。
于是在他伸手过来那一刻,景肆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生日快乐,李总。”李大富呵呵点点头,“谢谢景总,今晚一定要玩得开心。”
景肆扬唇,“李总的宴会当然开心。”
他很讲绅士风度,手也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很快就收了回去。
话毕,又指了指其他宾客的地方,笑着说:“我过去再和他们打打招呼。”
景肆微微扬唇:“好的李总。”
人走后,宋语璇过来打岔:“他朋友真的好多啊。”
景肆点点头,“他很会处事嘛。”
宋语璇悠悠看了眼,点头,“李大好人嘛。”
她目光一直跟着李大富的背影走,发现李大富走到周清辞那边去了。
今晚周默没来。
估计周清辞是代表了周默的角色。
视线里,周清辞端起酒杯和李大富碰了一下,大概也说了一些祝福语之类的话。
景肆收回视线,小声问余牧:“余警官,你看了半天,有什么发现吗?”
“你知道萧家吗?”
景肆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萧家不就是那天周默提到的。
“知道,但我没看到。”
余牧皱了下眉头,“奇怪,今晚他们不来?”
听余牧的语气好像是有点失望的意思,大概今晚来这里是为了盯萧家的。
毕竟萧家现在是警方的怀疑对象。
“不知道,李总肯定是邀请了的。”
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很快鸡尾酒会结束,李大富一一招呼完,回到了自己的台场上,大家也到属于的位置坐好。
景肆和宋语璇还有余牧一桌,周清辞和周宇在不远处的另一桌。
景肆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周清辞。
只见李大富站在台面上,容光焕发,稍稍弯着腰,握着话筒朗声说:“欢迎大家今天来到我的五十岁生日会。”
掌声四起。
可见他面子有多大。
李大富和蔼地笑了两声,“各位亲朋好友真是太给我面子了。五十岁啊,真的就是一眨眼的事......”
景肆耳朵自动掠过主人的台词。
目光飘到不远处周清辞的地方。
景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从脸蛋到脖颈,再到锁骨上挂着的项链。
几乎每一处都是好看的。
她怎么这么好看这么漂亮呢?
景肆心想,好像因为她的存在,周围的人都显得有些黯淡了。
被看的人似乎感受到这份灼热,稍稍挪眼,目光十分自然地和景肆对上。
两人视线交汇。
景肆有那么一点点局促,但她不能挪开眼,有意躲避就太刻意了。
她在周清辞眼里捕捉到了柔和的光,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月光那般美丽。
想起昨天夜里说的那些话,还有后半夜周清辞钻进她怀里时的亲昵。
景肆眨了眨眼睛,情绪流露出来,在空空朗朗的空气中慢慢地飘,飘到了周清辞那边。
周清辞似乎意会到她的意思,垂眸,没再看景肆,尽管什么都没说,却忍不住扬了唇。
“希望大家今晚愉快,放心吃,放心喝!可不要为我老李省钱了。”
耳边响起李大富的声音,台下一行人一边笑一边鼓掌。
宴会已经开始,桌上摆放的全是精致又奢贵的食物。
其实来这种场合,吃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没有人是来大快朵颐的。
所有人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社交。
饭后酒聚会,那时候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鹅肝你吃了吗?”宋语璇小声说。
景肆摇摇头,“不吃这个。”
“好吧,那我也不吃。”宋语璇瞥了眼餐桌上的罗曼尼康帝,一桌好几瓶,“他是真的豪,这么多瓶得多贵啊。唉,来都来了,我还是喝点儿吧。”
宋语璇往身旁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给她倒酒。
景肆侧目去看余牧,“还好吗?”
余牧点点头,“很好。”“阿姨最近身体还不错吧?”这是两人提前约好的谜语,意思是:同事那边状况还好吗?
余牧点点头,“当然,她身体很棒,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景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神忍不住往周清辞那边飘。
不远处,周清辞站起身来,和服务生说了两句,服务生点点头,带她往另一边走。
应该是去卫生间,景肆目送她离开,直到周清辞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酒挺不错的。”景肆又对余牧说,“你要不要喝一点?”
余牧端起来抿了一口,浓郁的葡萄香味滑入喉咙,老实说,她并没有喝过这么贵的葡萄酒,售价应该是在十万元一瓶左右。
“挺好喝的。”
“李总对酒很有研究,他在国外就有自己的酒厂,很出名。”
“噢,难怪了。”余牧抿了抿唇,回味嘴里的味道,很快又顿了一下,“他生意做这么大啊?”
“对的,这只是他生意的一小部分。”景肆小声说:“他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商人,而且他和别的商人有一点不一样,他很诚恳,至少我和他合作过程中是这么觉得的。”
连周默都对他大加赞赏。
有时候实在是想不出李大富除了胖了点儿,还能有什么缺点了。
这时余牧轻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体,头十分自然地偏了一下。
景肆没再搭话,余牧这个动作意味着她耳麦里有人说话。
景肆紧紧捏着手里的刀叉,蹭亮叉子的镜面,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毫无征兆的,心竟然揪了一下。
周清辞去上厕所了吗?
为什么还不回来?
余警官耳麦里的人又在说什么呢?
“没事。”余牧转过头来对景肆说,“日常汇报。”
景肆听了,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来,“我去上个厕所。”
余牧跟着她起身,“我和你一起?”
景肆点点头,“好啊。”
上厕所当然要和余牧一起。
这时宴会正进行得火热,大家畅谈甚欢。景肆和余牧穿过人群,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往卫生间走。
或许是担心过度,总是不放心周清辞,唯恐她出了什么事。
结果到卫生间一看,发现周清辞在补口红。虚惊一场。
景肆走到她身旁洗手,卫生间还有其他人,不好说什么,但刚刚的担心又是真实的,于是小声说:“不要乱跑。”
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清。
但周清辞捕捉到了。
“嗯,不会。”
景肆没再说什么,洗完手往外走了,余牧在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