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吃完猕猴挑,点的外卖差不多也到了。
两人慢吞吞吃了饭,时间还早。
住院其实是一件挺无聊的事。
病人几乎是没有活动自由的,大多下个床都是难事,景肆也不例外。
她一生中没怎么生过病,所以面对这种拘束很不适应。
周清辞看出她的情绪,一直在安抚她。
例如说一些好听的话,告诉她病好了之后怎么样怎么样。
“真的假的?”景肆不太确定。
“真的,当然真的,你不是要去看雪么?”
这话说到景肆心里去了。
其实北城每年都下雪,特别是今天的下得尤其大,景肆不是没见过雪,也不是雪有多稀奇。
她仅仅只是想和周清辞一起去看而已。
去一个两人都没去过的地方,填补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没完成的遗憾,仅此而已。
“我想只有我们两个人。”景肆说。
周清辞还挺惊讶的,“那绮绮?”
“让她在家和张姨一起,我想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行,听你的,那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可以安排了,到时候......”周清辞开始计算日子,十几天之后出院,出院再出去玩一阵子,“到时候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快过年了。”
一起看雪,一起过春节,景肆的两个愿望正好可以一起实现了。
景肆脸上终于挂了一点儿笑容,看起来她很喜欢这个计划。
商议好这件事,周清辞开始计划晚上的事。
再过一会儿护士会来换药,接下来的时间就都是她们的。
她猜想景肆白天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困,所以可以做点别的事。
“晚上准备做什么呢?”
景肆皱了皱眉头,想起这个就头大。
“我现在就想做一件事,洗澡。”
这边周清辞听了更是头大,医生专门叮嘱了的,不能洗,要是病人真的受不了,可以尝试着用温水擦一下身子。
她虽然很想迁就景肆,但这种可能会感染到伤口的事情还是不会做的。
“洗澡不行,但我可以帮你擦擦。”
“你帮我擦?”
“那不然呢?就你现在这样,难不成还能自己擦啊?”
话糙理不糙。
“擦哪里啊?”景肆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她自己毫无察觉。
周清辞却捕捉到这一点,就着这句话反问过去:“你想我给你擦哪里?”
这问题简直怪怪的,听起来好像又没什么。
搞得景肆好不自在,她一想到自己要光光的,然后任由周清辞帮她擦拭,心里就升起一点羞涩。
“就......随便擦擦吧,我自己能擦的自己来。”
周清辞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会护士就要来换药了,换了我们就去擦?”
景肆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等护士到来。
接下来等待的过程是无比漫长的,景肆坐在病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整个人处于游神状态。
没过多久,护士准时巡房,见周清辞也在场,护士姐姐问:“家属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我正好看看她的伤口。”
景肆也没拒绝。
她躺在床上,主动将被子掀开,让护士查看情况。
“我得先看看她的伤口情况,三天换一次药,家属要记一下,避免漏换的情况。”护士声音轻缓,熟练地掀开景肆的衣角,露出白色纱布。
三天换一次药,周清辞记到备忘录里了,一点都不敢含糊。
“你要忍一下哦,可能纱布拉开的时候会有一点痛。”
景肆还算淡定,“嗯,没事,我耐痛。”
周清辞站在一旁,拧紧了眉头。
景肆耐痛,可她不耐痛啊,总觉得就像自己换纱布似的,无比紧张。
只见护士轻轻拆开胶带,景肆白净的肌肤上多了一点被粘黏过的印记。
周清辞站在一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见胶布拆开了,下一秒就要揭开纱布,没忍住,嘶的一声。
护士转过身笑她:“我给她拆纱布呢,怎么感觉你比她还疼。”
“疼啊,我觉得特疼。”
景肆躺在床上也跟着笑,对周清辞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我不疼的。”
话是这么说,可纱布揭开的时候,周清辞的心还是重重的抽搐了一下,是真实感觉到疼痛了。
大概五六公分那么长的伤口,因为昨天才缝合,还能看到缝合线和暗色的血,这道疤在白雪一样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疼吗?”护士问景肆。
“一点点,不是很疼。”
“您真能忍,我每次第一次换药的时候,一些不耐受的病人都会嗷嗷叫呢。”
周清辞看不下去,挪开了目光,紧紧咬住了唇。
她觉得如果被伤的那个是自己,那她就是嗷嗷叫的那个。
“我给您涂药了,也会有点疼的。”
“没事,不疼。”
耳边持续传来护士和景肆的对话,周清辞心如刀割。
虽然景肆能平安已经是万幸,但她确实是心疼到不行的,如果有机会,她会把李大富千刀万剐,可惜现在没这机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景肆,让她早日康复。
“好了,我现在把胶布给您贴上,没问题了。”
听到这句,周清辞才又重新去看景肆,目光再挪到伤口上时,已经被洁白的纱布掩盖了。
护士贴心地将她衣服拉下来,舒了口气。
“好了,我去隔壁了。”
“谢谢。”周清辞言辞诚恳,不放心又问了句:“我等会儿给她擦擦身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就是特别注意,不能沾到水了。一点点都不可以。”
“好的。”
那护士拿着药走了。
周清辞上前去把门合上,反锁了。
房间里重新只剩两人,她看看景肆,眼里的歉疚一闪而过,小声嘀哝:“我去打水了,你等我。”
“怎么?”景肆抬眼看她,“你怎么声音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