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修长如玉、骨骼分明的手，像是被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样赏心悦目，此时这双漂亮的手，正在巨大粗糙的凶兽的腹部掏来掏去，进进出出，沾满了殷红的鲜血，红与白交织，月光下看起来，比鬼魅还要妖异。
终于找到了。
这头白焰兽应该是修为较高的了，相当于人类的炼气十层，炼出来的兽晶也是非同寻常，足足有拳头大小，黄澄澄的一块，晶莹剔透，宛如集市上卖糖画的熬出来的糖浆。
慕归舟握着这块兽晶，眼里有了一丝笑意。
白焰兽的尸体，他也没打算要，只握着兽晶，在山中找了处水源，仔仔细细地把兽晶洗干净，直到像一块糖一样，没有一点血腥气才罢休。
倒是不需要洗手，他这个修为的修士，已经可以自动清理体内体外的污渍了。
做完这一切，确定没有血的味道，慕归舟才从怀里掏出熟睡的秋一，点点他的脑袋，将他唤醒：“起床。”
秋一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半阖着：“怎么了大哥？抓到鬼了吗？”
慕归舟道：“好吃的。”
果然秋一立刻清醒过来，看见了他手中漂亮的兽晶：“就是这个吗？这也太大了。”
“嗯。”慕归舟递到他的喙边，“慢慢吃。”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直窜入秋一的鼻腔，难闻的味道让他近乎要窒息，好半天才缓过来，他十分抵触甚至恶心，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看到慕归舟期待的脸，又不忍心拒绝，只好问：“这个好像……吃了能干什么？”
慕归舟道：“可以提升修为。”经过在千霜峰的劫难，他断定秋一是火系灵兽，所以他挑中了白焰兽，想用同样是火系的凶兽的兽晶给秋一提升修为。但这只是对于一般的灵兽有用，并不确定适不适合秋一。
如果行得通的话，他不介意一直用这种方法。
秋一屏住呼吸，强忍着那股不适，小小啄了一口，兽晶坚硬，他只啄下来一点点，尝了个味道。
这兽晶比他的身体还要大，确实是难为他。
秋一艰难地咽下这一小口，腥臭味在口腔中肆意蔓延，一直蹿到肚子里，将他整个鸟包围了起来，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仿佛吃下去了一整头腐朽的野兽尸体。
慕归舟以为他会很高兴，就算不能提升修为，也可以当零食吃，哪知他越来越不对劲，一只小鸟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他慌了：“秋一？”
秋一什么都听不见，他只觉得难受，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他只想吐出来……
这个念头一起，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把方才吃下去的一点点兽晶给吐了出来，随即半晕了过去，口中在小声呢喃：“水……水……”
正好在水源旁，慕归舟连忙将拖着他的手放在水里，秋一的身体被半浸在水中，他翻了个身，开始大口大口喝水，喝一口吐一口，直到那股恶心的腥臭味消散才好一点。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的是慕归舟担忧和惊慌的眼眸：“好点了吗？”
秋一为了不让他担心，强行在他手上站了起来，甩甩身上的水，声音还是虚弱：“我没有事。对不起大哥，我太没用了，连吃都吃不了……”
慕归舟问：“是太硬了，还是不好吃？”
“很恶心的味道，一吃就想吐……”
秋一身上是不防水的绒毛，此时完全被打湿，站在他手心，看上去缩小了一圈，可怜又无助，眼巴巴瞧着他，想说话又不敢。
“与你无关，是我没用。”慕归舟收起那块兽晶，神色平静，“找不到能配得上你的东西。”
他闻不到，但是秋一可以闻到，这种低级凶兽的兽晶，秋一是看不上的。
又失败了，也许他的思路是错误的，秋一根本不需要修炼，或者说是外部的提升，任其生长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