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陈智明慢慢地走向房门,眼睛对准了猫眼,看清门外两人的面貌后瞬间捏住门把手。“你们tā • mā • de阴魂不散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报警!我他妈现在就……”
“你报警吧,让警察来,看看你偷偷摸摸溜进你儿子卧室里的视频!”屈向北将四水的手机放在猫眼的观察范围之内,“警察越多越好。”
陈智明的手指已经按下了报警电话,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自己之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直接报警最干脆利索。可是听到门外的话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又无法动弹,慢慢地,他再次靠近猫眼,这一次就不止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的堵门了,而是看到了一部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里面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可不就是自己。
“看到了吗?”屈向北将手机收回,“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我是屈南,今天绝对不会动手,只是想问你几件事。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就离开。”
“你想蒙我?”陈智明没了底气,他也不清楚这些人手里有多少证据,更不清楚证据能证明自己到了哪一步,“你想用这个威胁我!做梦!你去公开啊,公开了我,也就是公开了陈双和陆水,到时候……”
“到时候没有人会谴责他们,因为他们是受害者。”屈向北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好似他确实是来谈事的,“再说,四水都想过要杀了你然后去坐牢,你以为他害怕公开吗?他会害怕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吗?陈智明,你把你儿子想得太简单了,我手里的证据虽然不能枪毙你,但可以让你下半辈子没好日子过。”
顾云将怒火压在胸腔之内,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踹开这扇门。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北哥在控制情绪这方面比自己好太多,换成自己,现在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屋里暂时没了动静,像是陈智明在衡量这些事的轻重,不一会儿他又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问你一个人。”屈向北将手机收起来,“杜英哲。你放心,我绝对不动手。”
又过了一会儿,门锁缓慢地转动,这扇门终于打开了。顾云刚要抬腿只见前方的人忽然化成了一抹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推开,将门内的陈智明撞倒在地。
屈向北走进室内,踩在了陈双和陆水曾经住过10年的客厅里。屈南来过这里,可是自己却是第一次来,屋里的每一件家具摆设仿佛都在讲一个恐怖又恶心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却是两兄弟一段真实的人生。他再次看向陈智明,单手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屈南是答应过陈双,不找陈智明算账,但是这关他屈向北什么事!
“你……我报警!你等着!我报警!你这算强闯民宅!等着坐牢吧你!咱们都别活……”陈智明害怕了。
“报警吧,四水当年的精神问题是装的,我可是真的。”屈向北说。
顾云站在他的身后,原本跟着北哥行动是想学到些什么,涨涨社会经验,现在他只想大呼这我真的学不了。
楼下,水泊雨在车里焦急不安,早知道就跟着一起上去了。现在他只能等待,心里头将陈智明和杜英哲碎尸万段,希望他们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什么诅咒最恶毒,水泊雨就怎样去咒他们,时间分分秒秒而过那两个人还不回来,他又开始担心顾云的身体。
终于,前方出现两个高个儿身影,他们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车门刚刚被打开,水泊雨迫不及待地问,“那王八蛋在家吗?”
“在,我就猜他肯定在,因为要养伤。”顾云将车门关上,“还算顺利,该问的都问完了。”
“哦……那你心脏没有不舒服吧?”水泊雨又问。
顾云直接解开两颗衬衫的纽扣:“靠过来听听多么有力?”
“你好变态啊!”水泊雨后悔了,就不该担心他,这时北哥也上了车,他专心和北哥交流,“刚才你们都干什么了?现在用得上我做什么吗?”
屈向北的情绪比上楼之前好了一些,但显然见完了陈智明也没有完全恢复,他掐着眉心说:“只是让他交代了一下杜英哲的事,他承认自己认识杜英哲,并且承认当年确实发生过那件事。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杜英哲本人肯定不会亲自认下,所以只能从陈智明这边下手。”
“他承认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水泊雨听完一阵火大。
“你先别急,让北哥把话说完。”顾云一边喝水一边劝,从前他以为水泊雨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在才发现他是被家里看管太严,一直都不敢表露出来。
屈向北看着手机,等到他们都安静下来才说:“我会把陈智明的录音整理一遍,然后告诉杜英哲的女儿。陆水那天和我说,杜英哲非常在意他的完美父亲形象,非常疼爱他的女儿,我把杜英哲从水里拉上来,无意中捡起了他的手机,又无意中让杜英哲解锁,记下了他女儿的联系方式。”
水泊雨听得愣愣的,这些无意绝对都是有意而为之。“然……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们家内部的问题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吵也好闹也好,这件事就彻底和陈双陆水没关系。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当年没有人证和物证,咱们已经没法帮他们讨回完全的公道了,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这些人活得别太轻松。”屈向北说完停顿了几秒,看向水泊雨,“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招太损了?”
水泊雨仿佛猛然间清醒。“怎么会?”
“因为我这么一做,世界上就会有一个女儿失去完美的父亲。你们会不会觉得他女儿是无辜的?”屈向北解答。
这个问题抛给了顾云和水泊雨,但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我也是这么想,我不想去共情做恶之人的家人。”屈向北想得格外通透,对女儿共情和负责的事应该是杜英哲的,而不是他们这些外人的。杜英哲在把脏手伸向年幼的陈双时就该想到这一天。他毁了别人的孩子,那么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就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如果每个人都能对亲人负责,世界上也就没这么多犯罪行为了。人的能力有限,只对身边人好就够了。”屈向北引用了一本陆水送的书中的句子。
“我觉得你这样做也没错。”顾云这时补充,“他闺女知道这一切之后说不定还得感谢咱们呢,谁知道杜英哲有没有对小时候的她下过手。万一她将来再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可得离她爸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应该拆穿他的真面目让他女儿看看,让他在唯一的亲人面前自惭形秽,今生今世抬不起头来。”水泊雨这下放心了,最起码他知道他们还能为陈双陆水做些什么,而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说上几句“都过去了”。
伤害已经造成,对受害者而言只能缓慢痊愈,但未必不会留疤。坏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北哥,我发现你的思想特别有深度。”水泊雨忽然说,“就照你说的办吧。”
嗯?怎么回事?顾云这瓶水忽然喝不下去了,事态的发展不对劲了起来。
这件事办完,水泊雨先开车送北哥回首体大,然后换成了顾云开车送他回去。北体门口已经没了学生,顾云下车后直接打开了后备箱:“你等一下,生日礼物先给你。”
“不是说不让你买蛋糕嘛。”水泊雨猜八成是吃的,要不就是大玩具,“我现在床上不放玩偶了,太大的不行,柜子里没地方装。”
“不是玩具,也不是蛋糕,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没创意吗?”顾云拿出一个扁平的礼物盒,显然盒子经过精心包装,“回宿舍再拆开啊。”
“好吧,谢谢你。”水泊雨接过礼物,“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顾云忽然叫住他。
水泊雨停下了。
“往前跑,别回头,去你队里训练,去买玩具,去喝奶茶,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顾云说。
水泊雨听完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顾云,你是不是学北哥说话呢?”
“没有啊。”顾云笑着挥了挥手,可恶啊,居然露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