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尔送走汪姨,推开门看见贺让骁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手搭着后颈,头埋在臂弯,安安静静的,窗户的风刮着他的黑发,随风轻轻晃动。
一缕阳光斜斜照在他颈侧,靠窗的耳朵红得有点透明。
程尔悄悄看了几秒,拿手机拍下这一幕,光晕将他身型都柔和了,她藏好手机,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拨动窗帘挡住灼热阳光。
贺让骁还没醒透,呼吸有点重,他抵在椅子上垂着头,闭眼眯了几分钟,才懒懒伸手按着脖子活动。
手背上印出笔的痕迹,指节沾了黑墨汁,竟有种别样的性感,程尔盯着看了几秒钟。
“人走了?”声音也哑。
程尔点点头,“你想吃什么啊?”
贺让骁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快12点,两个人在房间里藏了一上午,他松开手机,“不饿。我去巢。”
“不吃午饭就去吗?”
她知道贺让骁只要进了巢,就会变得很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出来吃饭。
贺让骁起身,拿起手机,垂眸看她,“以后我住那边。”
万一她的家里人又来,他又得慌慌张张躲起来。
不是不愿意,是他没想到这么周到。
静了静。
谁也没说话,视线僵持着,程尔垂下眼眸,声音很低,“万一他们晚上再来怎么办。”
贺让骁沉默着,时间温吞过,他说:“我每天送你回来再回去。”
程尔觉着他就是多此一举,“马上就放暑假了,他们要来蹲怎么办。而且,你去了巢,万一联系不上你呢。还有我把钥匙给你了。”
她站不住脚的理由一堆,每一句话说到他心里。
“你知道……留下我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他笑了下。
程尔没说话。
“走吧。”贺让骁说。
程尔站着没动,也不敢问他走哪儿,是巢吗?去巢住还怎么看电影?刚答应的事情就不作数了,程尔想。
她手心攥着窗帘松了又抓,抓了又松,抓得皱巴巴。
四周安静,屋内有点压抑。
就在程尔委屈的不行时,贺让骁拽了她一把,“好饿啊,不要吃饭了?”
力道不大,却将她勾得往前踉跄,鼻尖撞他手臂上。
她仰着头,视线从下往上看,眼睛很亮,还盛着雀跃和惊喜。
“你不搬走了啊?”
贺让骁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水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将她所有情绪都看在眼里,又怎么真舍得让她担惊受怕。
“要是饿着我,我就搬走。”
她知道贺让骁这么说就是不会搬走了,紧绷的心情顿时松快,唇角也弯了起来。
两人吃过饭又去了趟超市,买了些日用品,经过食物区,程尔忽然问贺让骁,“你会做饭吗?”
贺让骁正在发消息,抬起视线与她期盼的眼神撞上,笑着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
程尔“哦”了一声,给出建设性意见,“那还是去周寄那儿吃吧。”
毕竟阿姨做的饭味道又好,价格又便宜。
贺让骁盯了她几秒,若有所思看她,懒得嗓音有点清冷的欠劲儿,“激我了啊?”
程尔眨眨眼,这是哪门子刺激啊,“我也不会做饭,我们总不能饿死啊。”
贺让骁推着车慢了半步,看着她东挑西拣,仿佛脑子设想过的画面变得具象。
再次停下时,他手搭购物车上,侧过脸瞧了她一会儿,有些自言自语的,
“还真让我赖上你啊。”
*
日子也无知无觉往前,夏天接近尾声,蝉鸣不再声嘶力竭,暑假班最后一天,同学们都疯了。
教室里闹腾一片,凑在一起商量放假去哪里玩。
林澈趴在贺让骁桌边商量晚上去巢开黑,贺让骁兴趣不大,林澈笑话他,“骁哥,你这是从良了啊,网吧都不去了,浪费放假大好时光。”
贺让骁哼笑一声,“上学也没见你少去啊。”
林澈摸摸头,“哪能一样啊,放假和上学的感觉不同,一个鬼鬼祟祟,一个光明正大。”
“我跟你不同,我每天都光明正大。”贺让骁呼噜了下林澈的头,痞痞地笑着。
林澈想起摸狗,万分嫌弃,扒开他,“你今晚到底要干嘛?我们草丛五基友说好的,你别不够意思啊。”
贺让骁懒懒慢慢眨了下眼,低头笑着说:“没空。”
“嘁!没意思,你说你到底晚上要干什么?”
“看电影。”
林澈:“我靠?跟谁啊?”
贺让骁回答得模棱两可,“你猜不着。”
“靠,骁哥你不会谈恋爱了吧?”林澈盯着他,酸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