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东川飞往洛京的飞机滑过长空。
头等舱内,鹿茸茸一脸郁闷地捧着自己的脑袋,小声嘀咕:“我昨天做噩梦了。”
谢云遐懒散地躺在边上,脸上盖着本杂,闭目养神。
昨晚冲了冷水澡不够,想出去跑两圈也不行,床上这小祖宗折腾了他大半宿,一会儿渴,一会儿哭,一会儿热。
他只好在房里做俯卧撑,发泄无处可用的精力。
今天一早,她倒是一脸无辜地把昨晚的事儿忘了个干净,还嫌自己不好闻,跑去洗了澡,又来闹他。
鹿茸茸见谢云遐不理她,凑过去,下巴往他胸上一搁:“你为什么不理我?你睡着了吗?”
谢云遐把杂志一丢,掀开眼皮,没什么劲儿地瞥她一眼:“做什么噩梦了?”
鹿茸茸嘟着嘴,不高兴道:“好像快淹死了,喘不过气,一会儿又好像要被压死了,但又像着火了,好热。”
谢云遐的大掌揉上她的脑袋,哼笑一声:“喝酒好玩儿?”
鹿茸茸点头又摇头,又说了几句话,趴在谢云遐的胸口睡着了,因为头疼,睡着还拧着眉头。
谢云遐问空乘要了毯子,往鹿茸茸身上一罩,抱着人睡了过去。
到了洛京,鹿爸爸和鹿洵早等在机场口。
两人远远地便看到自己姑娘两手空空,在高大的男生身边蹦蹦跳跳,说开心了都忘了看路,被他揽进怀里,再松开继续蹦。
鹿爸爸严肃道:“茸茸都不怕在机场了。”
鹿洵也一脸凝重:“他居然当着我们的面搂我妹妹?爸,他和茸茸一定有猫腻。他是不是喜欢茸茸?”
鹿爸爸:“我又不瞎。你还坐着干什么?不会去给妹妹拿行李?”
鹿洵立即下车,几步走到谢云遐跟前,昂着下巴拦人,道:“茸茸的行李……”
“来了?”谢云遐自然地把鹿茸茸的箱子往他手里一塞,搭上他的肩,“我那儿有辆上了牌的新车,去试试?”
鹿洵:“……”
艹,这什么路子?
谢云遐:“现在就去?茸茸,你先回家。”
鹿茸茸眨巴眨巴眼,看看谢云遐,又看看一脸纠结的鹿洵,难得体会到谢云遐的意思。
她飞快接过自己的行李箱,一挥手:“哥,我和爸爸先回家啦!”
鹿洵勉强还有一点儿骨气,拒绝道:“有空再去。”
谢云遐:“真不去?车还没上过路。”
鹿洵:“……真让我试?”
谢云遐随手一指门口炫酷的超跑:“我有点儿困,你辛苦点儿开车回去?这车开着还行。”
鹿洵:“……”
别说他妹,他都抵抗不了谢云遐。
于是,鹿爸爸派出的先锋两分钟就被被人搞定了,甚至还被人拉去了另一阵营,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场。
鹿茸茸回家呆了两天,起初和家里人贴贴挺高兴,但她发现鹿洵一天到晚往外跑,恋爱的人反倒像是他。
大年三十这天,鹿洵一早鬼鬼祟祟的出门。
刚打开门缝,背后忽然多了一只手拍在他的肩头,他差点儿吓得灵魂出窍,扭头一看,对上小丫头白净的脸。
她扑闪着眼睛:“哥,你去哪儿?”
鹿洵熟练地把小丫头往腋下一夹,拍拍她的脑门:“当然是去找朋友玩儿,你在家老实待着。”
鹿洵只是想骑车,还没完全丧失理智。
至少还知道要瞒着鹿茸茸,免得谢云遐打入敌方大营。
“我能去吗?”鹿茸茸一脸纯稚,无辜又好奇,“我回来两年都没有出门玩儿,哥哥以前都偷偷带我出去的。”
鹿洵当然不能同意,先是说陌生人太多,但小丫头可怜巴巴地说自己都能上台跳舞了。
他只好又换了个说法,说今天活动太危险,不适合小女孩儿。
鹿茸茸理所当然道:“云遐哥哥在,不会危险。”
鹿洵眉心一跳,压低声音问:“上回在医院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喜欢他?还是他缠着你?”
鹿茸茸抿唇笑起来:“哥,我谈恋爱啦。”
鹿洵脸一黑,差点儿一口气堵住没上来,还没来得及训话,谢云遐的电话来了。
他忍耐着脾气接起:“喂?今天不去……”
“在巷子门口。”男生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今儿开了辆越野,来试试?”
鹿洵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看看笑得眉眼弯弯的小丫头,半晌,吐出一口浊气。
“败给你了。”他咕哝着揉揉她的发,“先瞒着爸,免得你男朋友明天就不能走路了。”
于是,兄妹俩偷偷出去找谢云遐。
巷子口,暗黑色的越野车盘踞路口,横行霸道地占着停车位,驾驶座窗口搭着一只瘦削的手,腕骨凸出,骨感的指间把玩着车钥匙。
洛京前天下了雪,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层,踩在雪里咯吱咯吱地响,尤其是当有人在雪地里跑。
谢云遐撩眼看去,忽然顿住。
心跳也随着这一眼停了一拍。
一身雪白的小天鹅朝他跑来,围巾飘在空中,小脸被冷风吹红,鼻头发红,眼睛却是弯的。
纯白的天地中,她比雪更干净。
“谢云遐!”她笑着喊。
谢云遐打开车门,黑色长靴重重踩进地里,长腿一迈,轻松把人抱进怀里,顺势在她额间一亲。
“今天怎么出来了?”他围拢她散开的围巾。
鹿茸茸扭头看了眼身后黑着脸的鹿洵,老实道:“我跟我哥偷跑出来的,爸妈不知道。”
谢云遐把车钥匙往鹿洵怀里一丢:“上车。”
这一天,鹿茸茸经历了和以前不一样的大年三十。
她原以为谢云遐会带她去玩车,或者去一些热闹的古街,没想到最后带她去了训练基地。
越野开进训练基地,停在一栋半新不旧的楼前。
鹿洵看了眼,问:“大过年你们基地还有人啊?这离奥运还有不到两年,也太拼了。”
谢云遐下车,顺手把鹿茸茸拎下来,随口道:“我师父每年留在基地过年,有几个师兄会留下陪他一起。”
鹿洵又问:“我能在你们队里试枪吗?”
谢云遐轻挑了下眉:“当然,给你找了个小教练。”
三人走进楼里,谢云遐朝左边的训练场地喊了声:“一鸣。”
“哥!”杨一鸣跑出来,看到鹿茸茸笑了下,“小嫂子。”
等轮到鹿洵,小少年一张脸又没了表情,冷酷地说:“杨一鸣,今天我带你练枪。跟我来吧。”
鹿洵也挺拽,扭头对谢云遐道:“看好我妹。”
谢云遐昂了昂下巴,带着鹿茸茸走了。
鹿茸茸第一次在训练基地,探着脑袋东看西看,谢云遐往哪儿走她就跟着往哪儿走,丝毫没注意他们的目的地。
谢云遐停在宿舍门口,一推门,让鹿茸茸先进去,他跟在后面,反手关上门,落锁。
鹿茸茸打量着谢云遐在队里的住处,刚走两步,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传来,拽着她的手腕往后一拖,撞到紧实宽阔的怀抱里。
她还没扭头,下巴被人掰过去。
滚烫的唇舌落下来,牙齿被撬开,优秀的猎手直击猎物的弱点,轻而易举地达到目的。
厚重的衣服太过碍事,谢云遐把人往墙上一压,抵住她的后脑勺,单手甩了冲锋衣,去解她羽绒服的扣子。
黑色的冲锋衣和纯白色羽绒服被丢在椅子上。
谢云遐单手抱起女孩子,耐着性子教她腿该往哪里放,唇上不松,逗弄着过于羞怯的小舌。
鹿茸茸晕乎乎被压在单人床上,背抵在有点硬的床板上。
她不舒服地去搂谢云遐的脖子,比起床板,她更喜欢他的拥抱,有力的手臂完全承受住她的身躯。
她所有的情绪,敏感的,不安的,不被人注意的。
他都能感知到,再小心翼翼地收拢,温柔或不那么温柔的安抚她,例如此刻。
“喘不过气了?”
他低喘着笑,松开她停了两秒,指腹擦去水渍。
纯黑色的眼里映着女孩子酡红的小脸,宛如醉酒时的红晕,她眯着眼,泪蒙蒙地来找他。
这副表情于谢云遐,无异于裁判在他耳边发号施令。
谢云遐从耳根开始,一路往下,五指张开,紧紧扣住她濡湿的小手,十指相扣。
毛衣被掀开,腰间一凉。
鹿茸茸埋在谢云遐肩头,轻轻抽气,实在受不了就紧闭着唇齿,再被他的指节撬开。
“忍什么?”他哑着嗓子亲过来,“我喜欢听。”
鹿茸茸脸红得不像话,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出了一身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