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善已经表明立场,聪明人之间不必再说更多。
时隔多日,荔知终于得以回家。
家里不仅有弟弟妹妹,嘉穗嘉禾,还有谢兰胥。
一切如常,一切都让她感到久违的熟悉和自在。
用过夕食后,两人坐在东跨院的花廊下乘凉。
绚丽的紫藤花铺满花架,像一片会涌动的紫色海洋。傍晚暖洋洋的风吹拂着低垂的紫藤花束,送来阵阵幽香。
荔知和谢兰胥并肩坐在一起,手牵着手。
得知长秋殿闹鬼的背后是高善和石映月,谢兰胥没有丝毫吃惊。
“你知道皇帝为何信任高善吗?”谢兰胥空着的另一只手把玩着落下来的紫藤花瓣,“高善原是崔朝时候的官宦少爷,因大不敬被抄家,未满十五的高善没入掖庭,净身做了内侍。燕朝建立后,皇帝为收揽人心,翻了许多前朝之案,高家便是其中之一。”
“只有高善这种和前朝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皇帝才敢将他放在身边重用。有了石映月做软肋,高善已经不可能再妨碍我们。”
荔知抬眼眺望远方,天边外的一片火烧云,在晚风的推动下,步步紧逼,缓缓推进,像是要将两人和紫藤花一起燃烧干净。
“高善从一开始,便没打算与我们作对。”她说。
谢兰胥朝她看了过来。
“或许,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荔知说。
“……也许吧。”谢兰胥转过头,也望向天边那片越来越近的火烧云。
荔知从怀中掏出那只花了她数个日夜功夫的荷包,故作随意地递给谢兰胥。
谢兰胥接过荷包,定定地看着。
他许久没说话,荔知不由有些紧张。
“……不错。”
谢兰胥终于开口。
虽然他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但他立即取下原本挂在腰间的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入了荔知所送的荷包里面,重
新系了起来。
“如何?”他站了起来,向荔知展示着腰间的新荷包。
“很适合你。”荔知笑道。
“我也觉得。”谢兰胥说,“就是这个蝴蝶,阴柔了些。”
“那是绣的飞鱼!”荔知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谢兰胥及时补救:“……还好有飞鱼平衡。一个图案绣两种花样,不比尚宫局绣娘的技艺还要炉火纯青?”
一阵强风吹过,头上飘下纷纷扬扬的紫色花瓣。
荔知忍不住站了起来,张开双手站在花雨之中感受天地的馈赠。
谢兰胥在一旁看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瞧,像下雨一样,阿鲤开心吗?”荔知回头笑道。
谢兰胥望着她笑了。
“开心。”
却不是因为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