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反贼的人,总归分为六种。
一是遭不住官府催缴赋税,连果腹都难,哪还有粮食上缴!
然后发生暴力抗税的事,如首举义旗的白水王二。
二是像定边营逃亡士卒王嘉胤,带着老兄弟抗争,免得被军营抓住斩杀,趁机裹挟饥民。
三是因崇祯省钱政策,向大明社会下放了大批“高精端人才”,如衣食无着落的驿卒。
四是最底层的饥民,哪有吃的,他们跟谁走,组成最基本的依附。
五是大批被裹挟的精壮农民,或者各种带头造反者的同乡们。
最后便是看着跟反贼有肉吃,大规模加入的官军叛军。
造反大军的基本群众是饥民、难民。
骨干力量则是叛卒、逃卒、驿卒、响马,这六种人齐齐转化为造反者。
先前因为朝廷连年欠饷,士卒们就纷纷稽饷而哗,亡命山谷,倡饥民为乱。
再加上崇祯二年的勤王兵溃散于民间,无以为生,便铤而走险。
山西巡抚耿如杞的五千勤王兵,因为挨饿三天且不发饷,发生哗变,逃归山西,成为造反大军的重要来源。
勤王的甘肃巡抚梅之焕也因为粮饷短缺,部下“脱巾鼓噪”,千余人溃归陕西。
勤王的延绥总兵吴自勉克扣行粮,勒索不愿入卫的军士交纳贿银和盗卖军马(与高迎祥交易),许多人开小差跑路。
这些有武器且经过训练,而又无以为生的人归到乡里,便于饥民结合起来,成为造反大军的中坚力量!
周大溪便是一个叛逃官军,后来才加入李晋王的队伍,又有带兵经验,所以才能迅速站稳脚跟,获得高位。
此时他看着先前牛逼轰轰的李晋王,此时声音都带着颤抖辩解。
周大溪心里止不住的懊悔,早知道就投奔同乡,也加入锤匪了。
先前想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如今贺今朝的人杀李晋王的人如同宰鸡一般容易,周大溪还是愿意做凤尾的,直接把头埋低,生怕一言不合自己也被宰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投降,是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贺今朝这才扯下自己的羊毛手套,好好的放在自己膝盖上,这可是自己的妾室淑济给做的。
“李铁,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没得罪我。”
李晋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那总教头为何要杀我?”
“你真没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恶事?”
贺今朝攥着羊毛手套拍了拍自己的手:“用不用我找人用大记忆恢复术,帮帮你?”
李晋王眼神里透出浓浓的疑色,他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干过对不起锤匪的事情。
周大溪却是心里勐然变得害怕,浑身颤抖起来。
官军杀百姓,甚至借老乡的人头当个军功,自是没什么问题。
这种欺负人的习惯,不要以为加入造反大军就能轻易改变。
要不然银子、女人、粮食都是从哪里来的?
兄弟们杀几个人取乐,那又算得了什么!
爷都造反了,朝廷更管不到爷了,怕个屁。
他贺今朝凭什么要管这个事?
“总教头,我李铁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不起锤匪。”
贺今朝看着李晋王突然笑了笑,这些人自以为没有官府的管辖,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
或者劫掠来的富贵日子,早就忘了他们为什么要起义造反了吧?
这种人与官军并无区别,凭什么能够打败官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