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过河请求投降的樊计荣从锤匪军阵当中跑出来。
“刘大哥,贺大帅已然同意了咱们投降,现在先把武器都放下,还请张巡抚过去叙话。”
刘道江闻言点点头,当即就与几个人架着走不动路的张巡抚往锤匪军阵走去。
其余叛军皆是顺从的放下手中的武器,或站或坐在一旁休息,眼睛时不时看向锤匪军阵,又看向河对岸不曾过河的袍泽。
张福臻内心非常抗拒,见到了贺今朝第一句话,就是我觉不投降贼寇。
这话一出,搞得刘道江几人心都跳慢了半拍。
咱们是求着人家收留的,如何能摆出这幅脸面来?
“老父母。”
刘道江急忙在背后扯了他一下衣角。
贺今朝瞧着眼前这个宛如落汤鸡一样的老头子,可以看得出来平日里胡须修理的极好,胡子长度直到胸前。
饶是头上一直滴着水,头上的官帽也没有摘下来。
“是我求着你投降了?”
张福臻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当初随着杨鹤谈判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那个时候就知道此人胆大妄为,丝毫不把大明gāo • guān放在眼里,屡屡亮出拳头做出威胁掀桌子状。
加上洪承畴等人才刚刚练兵,根本就没有攻克坚城的精锐士卒。
对于这种无视大明律法的逆贼,大明官员没法像捏顺民那样捏着他,故而只能听之任之。
随着杨鹤秉承着祸害邻省的执政,快速平定陕西贼寇的思路,有意放纵他跑到山西作乱,如今贺今朝已经成了大明的心腹大患。
锤匪这伙贼寇不似寻常贼寇那么好对付,至少在百姓当中名头极好。
官府不给百姓发赈济,反倒锤匪赈济百姓!
张福臻想想这件事,就认为贺今朝的收买人心的举动,极为可怕!
这种人不似寻常贼寇,指定是个有大野心之人。
“我是官,你是贼,自古官贼不两立。”
贺今朝忍不住掏掏耳朵,随即弹向张福臻:“你都被撸了,还给我这摆官架子呢?”
“你。”张福臻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胡须贴在胸前。
“刘道江是吧?”
“大帅,我是。”刘道江当即单膝跪地大声应和。
“你是官军是贼寇?”
“小人最早是贼寇,跟着神一魁当了反贼,又随着神一魁被平定成了官军,现在又当了反贼。”
刘道江的这份丰富的履历,在陕西这片土地上,能反应出很多的事来。
“这就是你说的自古官贼不两立?”贺今朝颇为不屑的瞥了一眼张福臻:
“果真是迂腐之人,怨不得被人排挤成这个样子,偏偏胸中有着自己的抱负,结果因为不会混官场,就觉得自己失意想要自杀。”
“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跳河自杀!”
张福臻已经变得气急败坏,着实破大防了。
他接连被人说因为公事自杀,结果是因为自己脚滑跳进黄河差点淹死的事。
贺今朝微微挑眉,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死成,没有留下一个好名声,反倒被部下裹挟投了锤匪毁了名声,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
按照大明某些读书人的思想,这种事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刘道江慌忙抱拳道:“贺大帅,老父母他只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是个好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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