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后金军的重箭洗礼。
射穿锤匪车厢两侧的厚木板,箭尾犹自不停的震动。
箭身粗,重量大,箭镞宽,八旗兵专用于近射。
箭失更是穿破盾牌,射断锤匪士卒的手臂。
这都算是运气好的。
运气不好的锤匪士卒直接面门中箭,箭失从鼻梁插进脑中,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后金军死兵把盾牌横在身前,拎着腰刀伏低身子快速冲锋。
火铳兵中队长王可兴拿着鲁密铳,大声命令还击。
他们有车的板子以及盾牌掩护,还可以从容放铳。
但是后金军在箭失的掩护下,许多火铳兵中箭倒地惨叫不停。
砰砰砰。
锤匪合成营前犹如爆豆子一样。
火铳、火炮连连开火。
近距离之下,纵然是披了三层重甲,也难以抵挡密集射击的佛郎机。
光是散弹打到人身上的动能,就不是铠甲能够防护住的。
后金军的死兵倒在冲锋的路上,但后面的人依旧大踏步的冲,像是毫不在意生死一样。
要是往常这个时候,与他们对战的明军就会被迫放弃抵抗,丢弃阵地逃跑。
接下来便是后金军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可锤匪士卒依旧在坚挺,他们仿佛也不顾及生死一样,面对后金军箭雨的洗礼下,依旧在还击。
后金军的死兵不顾伤亡,奋勇向前,时不时的扔出一柄手斧,噼在胆敢反击的锤匪士卒脸上。
紧接着后金军死兵就会迎来更多火炮打击。
在这二、三十步冲锋的路上,双方死伤惨重。
尸体相互枕及,干涸的黄土地上,被一片片血迹所浸湿。
作为监军的镶蓝旗巴牙喇,所带的十根重箭全部射光。
索伦图可以确定自己射杀了十名敌军。
但箭壶里只剩下一根鸣箭,三根轻箭。
这几支箭射在同样身披重甲的锤匪士卒身上,根本就起不到什么有效的杀伤。
索伦图只得丢弃长弓,捡起盾牌,大叫着冲上去,如同以前撕裂明军阵营一样,胜利最终会属于大金!
牛录额真西吉尔已经带着自己的部下冲击敌军的车营,与七个大金士卒相互靠在一起。
他本以为冲进敌营便能迅速站稳脚跟,紧接着巴牙喇冲进来,扩大战果。
但现在他手底下的三百人连带着他自己,就剩下八个人,几乎个个带伤。
太阳逐渐升起,牛录额真西吉尔身披三层重甲,流汗越来越严重。
放眼望去皆是敌军,而他还没有看见本来是援军的巴牙喇队伍冲进来。
锤匪中队长袁时中手里举着大铁斧,示意身边的士卒用钩镰枪把几个狗鞑子勾过来。
这种专门针对重甲士卒的训练,他们不知道训练了多少时日。
钩镰枪冲着后金军死兵的小腿就勾过去。
他们一旦被勾到,身上负担过重的他们很难再起身,只能任人宰杀。
紧接着迎来的便是一柄长斧落下,随后几柄大号铁锤分别砸在他的胸前,大腿。
牛录额真西吉尔只觉得自己胸口疼的不得了。
他吐出一口血来,胳膊大腿传来的疼痛感,让牛录额真西吉尔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眨眼之间,这八个后金军的死兵,就被锤匪士卒瓜分的一干二净,合成营内再也没有站立一个后金军士卒。
袁时中松了口气,啐了下口吐沫,捏着手中的长斧,再次做好迎敌准备。
一旁的辅兵迅速拖着后金军士卒的尸体,往车营后面拉去,以免影响锤匪士卒站位输出。
巴牙喇索伦图带人撞开车营后,面对的便是数杆刺过来的长枪。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胡乱刺的,而是奔着面门、喉咙等地直刺过来。
长枪刺杀是锤匪的老传统,当初贺今朝在甘泉县面对官军围困的时候,便是依照戚家军的刺杀动作训练。
镶蓝旗巴牙喇索伦图横刀砍挡插过来的长枪,可锤匪士卒根本不给他大发神威的机会,有一支长枪戳进他的左眼当中,用力的搅了一下。
索伦图当即就失去了控制身躯的能力,那些在战场上磨练的战斗素养,无法发挥出来,便摔倒在地。
锤匪张能可不在意他刺死了谁,踩着索伦图的大腿,艰难的拔出长枪。
随着长枪拔出,带出一只眼球,镶蓝旗巴牙喇索伦图彻底没了声息。
砰砰砰。
一阵阵火炮喷射而出,声震数里。
铅弹横扫之下,后金军的楯车被摧毁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