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想了想,随即说道:「贺大帅,我陈家有意投靠锤匪。」
贺今朝直起身子,稍微往后靠了靠:「投靠我?」
「对。」
「有点难。」
「贺大帅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不曾了解锤匪的政策吧?」
「难不成也像其余流寇一样抢掠大户,分给旁人?」
「是,也不是。」
贺今朝叫吉珪过来,给陈冲科普一下咱们锤匪的政策。
西安城周遭的百姓已经进驻了许多调来的精干的农会成员,还有宣传队,一直都在宣传。
若是还有怀疑,每个村子可以抽签出几个百姓代表,渡过黄河,前往山西瞧瞧,当地百姓活的啥样子就行了。
这种事一般是骗不了人。
贺今朝围困西安城后,便开始着手释放周遭的陕西劳动力,开展诉苦大会。
让他们重新有活干,有地种,给他们脱离奴籍,登记造册,组织百姓整修水利,让一切都步入正轨。
至于其余想要龟缩久守等待援军的地主士绅,贺今朝一点都不着急灭杀。
他们不敢轻易跑出来,派出几个炮兵小队,一个一个像敲沙罐似的敲过去,就足以抹平许多人。
陈冲了解完之后,心里变得迟疑起来。
首先宁夏也有土地肥沃的地方,这些年陈家巧取豪夺的,甚至大明皇帝赐给他们的,锤匪是通通不认的。
前朝给你的好处,关我锤匪什么事?
倒是能保住些许家财,其余的就别想了。
什么宗族大势力,几乎全都要分家。
这倒是好说,在北方大家族除了嫡系之外,其余也都穷困潦倒。
上至藩王的亲戚就这样,下面的士绅自然是有模有样的学习。
分家之类的,那指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分润土地房屋出去,这一点,陈冲自己就无法做主。
「贺大帅如此这般行事,容易让许多士绅都想要杀了大帅的。」
陈冲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吉珪倒是笑了笑,扇着蒲扇:
「陈老弟,你觉得山西如何那些士绅是如何反抗的?」
「无非就是聚兵自守罢了,这样也不利于贺大帅的统治,况且我与贺大帅乃是旧相识。」
陈冲还想为自家争取利益。
毕竟几百年传承下来的财富,凭什么全都让出去!
陈冲继续劝说道:
「锤匪乃是仁义之师,替天行道,不应该如此抢掠他人财富,与其他贼寇有什么区别?」
吉珪却是止住他的话头:「你刚才称我们什么?」
「锤~匪?」陈冲扬了一嘴。
「对喽!」
吉珪扇着扇子,语气却是一变:
「我家主公讲的道理,定的规矩你就得听着。
一帮土豪劣绅跟我扯什么仁义之师,老子用不着你们吹捧这种名声。
听话的便能活着,不听话的就是个死。
可别忘了,老子是匪,锤匪的匪!」
陈冲一下子就愣在原地。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这个道理,陈冲早就明白。
否则陈家一向作威作福,不可能因为洪承畴升任三边总督后,就收敛了。
无非就是洪承畴的拳头硬!
现在换到了锤匪的拳头硬了。
道理都是通用的。
吉珪扇着蒲扇看着眼前这个攀关系的人,当初他不也想着从自家主公手里大赚几笔。
事实他就是做到了。
咱们买卖做的是互惠互利的。
现在你要攀交情,想要得到特权,根本就不可能!
你是大明的勋贵,又不是我锤匪的勋贵,纵然是开特权,也轮不到你一个昔日船只上的人来开这个先例。
陈冲带着锤匪的宣传册子直接走了。
这件事他不是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可当他看着锤匪的军营,以及西安城上的明军,他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西安城迟早被贺今朝攻克。
如此锤匪便达到了轻取三王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