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正在与侯方域打的火热。
卞玉京则是因为情郎在权势面前退却,而心情郁闷,可之后崇祯宠妃他爹则是选中了陈圆圆,没有选她。
卞玉京身着青衫,坐在屋顶,遥望远处。
白天里炮响个不停,可夜里倒是安静的很。
“姐姐。”十五岁的卞敏也爬着梯子上来,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你又在想那吴公子了?”
卞玉京摇摇头,那个男子一点都不值得托付。
他不仅畏惧权势,还嫌弃她的出身。
“那姐姐是在发愁什么?”
“这南京城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卞敏听着下面的管弦之声,一点都不觉得南京城被围了,能有什么影响。
大抵是倒夜香的得堆积,没有人运出城外了。
反倒是兵部尚书史可法叫人把夜香都堆到城门口,说是锤匪攻城的时候有用。
“妈妈说了,甭管那西北锤王贺今朝是喜人妇,还是喜欢雏儿。
就算南京被攻破了,咱这楼里的姑娘都不会有什么危险,男人始终都是好色的。”
卞玉京瞥了妹妹一眼,算是彻底被老鸨子给带歪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锤匪的性子是什么样呢。
贺今朝能否控制住手底下的兵将?
那高杰的部下可是来楼中不给钱还强抢。
那帮反贼定然比官军更加横行无忌,才会打的官军直接溃逃。
在卞玉京眼里,没有什么救世主,有的只是以暴制暴。
你恶,别人比你还恶,才能压制得住。
她们姐俩本就是出身官宦之家,家道中落,流落于秦淮河,成为歌姬。
幸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相貌出众,迷倒了众多公子哥,没有卖肉示人。
否则像她这种二十岁的大龄妓子,身子早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待到锤匪破城,你一定要藏好了,千万别出来。”卞玉京搂着自己的妹妹道。
“我不怕,嫁谁不是嫁,嫁给一个反贼也挺好的,说不定就改朝换代了。”
卞玉京搂着自己的妹妹,没有多言语。
这改朝换代是那么好换的?
南京城内各有各的心思,主战派怕是只有史可法以及卢九德二人。
其余人早就想着降了。
而城外的夜里依旧热闹,白天里锤匪的每一发炮弹打到南京的城墙上,便有百姓们大声叫好。
甚至到了晚上,这些人远在锤匪营寨两里地外,也都在议论纷纷,猜测贺大帅几天能打下南京。
南京外城早有锤匪士卒在巡逻,并且随队的宣传员向着本地百姓讲解锤匪政策。
当然因为口音,沟通中会出现差错。
但单凭锤匪不会随意抓人,以及闯进店铺里抢掠财物和妇人,就已经让本地百姓分外的感激。
足以说明锤匪军纪严明,那贺大帅显然也是一个大好人。
这其中也有那些想要吃白粥咸菜之人,主动为锤匪当向导,在南京外城转悠。
冒襄与顾继坤是一类人。
他来南京六次乡试六次落榜,连举人都没捞到,时长感到怀才不遇,与张明弼结盟,加入复社。
冒襄接到顾继坤的书信,这才敢在南京城外瞧着锤匪的阵势。
“辟疆。”张明弼摸着胡须开口道:“先前倒是我误会锤匪了。”
张明弼前几年去广东揭阳当县令,结果任期没到,等到了锤匪,立马就跑回来了。
冒辟疆单单是看着宣传政策远去的锤匪士卒:“顾继坤所言不虚,”
冒襄少负才名,被誉为初唐的王勃,期望他能够点缀盛明的诗坛。
但大明已经陷入胡乱当中,江浙的士大夫依旧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冒辟疆身上也沾满了这种毛病,喜好名妓骏马,但也喜欢谈政事,想要报效大明。
可大明一直都不给他机会。
少年成名,结果十几年过去,他连个举人都考不上,着实是打脸。
“史公是守不住南京的。”张明弼深知锤匪士卒的战力。
他们当年前往广东,沿途根本就没有大明官军敢于阻拦,甚至期盼着他们立即过境。
当然也有不少官员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说明锤匪内部发生了分裂,所以才会有数万人跑到广东去。
可当锤匪在广东站稳脚跟后,那些前去挑动锤匪分裂的人,全都被砍了脑袋挂在旗杆上。
众人这才明白,贺今朝在广东落下了一子,甚至连那海盗郑芝龙都坦然说他侄女嫁给了贺今朝,他为何要出兵去攻打广东。
海盗终究是不可信,根本就不是大明的忠臣。
海陆两贼勾结在一起,南方的大明将士,根本就无力反击,甚至还有主动加入锤匪的。
复社作为小东林党,对于左光斗的学生史可法自是要尊敬的。
冒辟疆也颔首,就看锤匪什么时候能够登上城墙了。
想到这里,冒辟疆又开口道:
“你说锤匪要废除科举这种宣传,是不是真的?”
“应该不假。”张明弼看着冒辟疆笑道:
“辟疆家中良田何止千亩,若是那贺今朝得了天下,你家中田地定然不剩下多少。”
“若能让天下百姓都吃饱饭,那贺今朝纵把我家中田地全部没收分给旁人,又算得了什么?”
冒辟疆摇着扇子毫不畏惧:“千金散尽还复来。”
“哈哈哈。”张明弼摸着胡须道:“那咱们明日就去求见贺今朝,也好求个前程。
若是南京城被攻破,那可就排不上队了。”
张明弼有些后悔,当时锤匪初来广东,他便吓得弃官而逃,若是那时就主动投奔锤匪。
兴许再见贺今朝,便会有着不同的待遇。
冒辟疆收扇在手,连连点头道:“同去同去。”
南京被围,内外皆在议论此事。
贫民百姓,想要看贵人的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反正贵人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他们大多都吃不饱饭。
官吏勋贵,想着怎么投降才能保住性命以及家中财产,要不然在大明不是白费辛苦,贪来了如此巨款吗?
落第秀才则是想着依靠反贼,是否能够一飞冲天。
妓子舞女,依旧在秦淮河唱着小曲,谁知道明天会如何?
她们大多都是能过一天是一天,想明天的事做什么?
即使锤匪攻破南京,她们依旧是贵人的玩物,只不过是恩客换了一茬又一茬,能有什么分别?
若是新来的恩客出手大方就好了,这样她们年老色衰之后,还能多苟活些时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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