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多是牛马。
当然因为获得主家赏赐,会成为高级牛马,用来管理大批的牛马。
惩罚牛马什么的都是高级牛马做的。
赏赐都属主家下发的,手段玩的很熘。
这些商人想要反制贺今朝,但终究没有人胆敢第一个吃螃蟹,公然打出旗号。
贺今朝命人砍杀的那些脑袋,足够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徽商们最先得到的却是贺今朝发往南直隶各地的谕旨。
大锤元年九月谕旨:
有人效逆明裹足者,重治其罪。
元年以后所生之女,禁止裹足,禁止溺女婴。
若有违法裹足、溺女婴者,其父有官吏者夺职定罪。
兵与民则交付各地县衙责八十板,罚入无偿劳役营。
里长不行稽查,枷一个月,责四十板。
知县以下文职吏员有疏忽失于觉察者,听军机阁处理。
于此同时,禁止奴隶买卖,所有奴仆全部脱籍,查封妓院、打击高利贷等等。
废除奴隶的风也吹到了这些徽商这里,他们拥有大批的奴仆。
佃仆一般都没有土地。
这里是七山半水半分田,两分道路和庄园。
郑家的祠规还写明,地及山亦不得私自置卖。
故而这些人只能靠租佃为生,分散在山间的庄田或坟边,与虎狼,枯骨为伍。
有的则居住在村口、河边、路旁,以便替主家巡更、警卫。
他们的房子粗陋、矮小、潮湿、阴暗,同主家高敞堂皇的楼房形成鲜明的对照。
生存条件也极其恶劣。
终年过着牛马般的生活,妇女白天劳动,夜间还得从事纺织。
而一年所得除交租外,剩下来的,食不足以果腹,衣不足以蔽寒。
他们多是冬天上山挖掘蕨根充饥,夏麦登场时,则用糠屑掺杂米而食。
披星戴月进山砍柴,白天负薪走市,换得一升半合之米,回家后又往住为债主之家抢走,以致无不得腹。
有的佃仆揭其散衣残补,投到短押小铺去换升合之米,以作晨炊。
他们连盐也买不起,往往澹食,更是常事。
生时既无快乐之日,死后也往往得不到安葬。
地主往往只许他们暂时浮殡停柩。
买不起棺材,多用茅草掩盖尸体,遇洪水时,骸骨被冲散于四野。
这些人不被法律所承认,根本就不是良民。
仆姓对于主姓有着天然的服役义务,残存到解放前的佃仆全都这样。
他们都是祠堂的族长所管辖,压在他们头上的不是一家一户的主家,而是整个宗族。
这些人大多不识字,但锤匪的废奴风早就从江西南昌府给吹过来了。
贺今朝知道江西部分地区被张献忠占据后,并没有让刘二虎等人继续往南发展,而是向东北发展,靠近南直隶和浙江等地,让锤匪的风迅速吹向这片土地。
如此繁华之地,岂能让大明的士绅和豪商们长久的把持?
李源生便是郑家的佃仆,他不清楚锤匪的具体政策,只是听人说,投了锤匪就不用给老爷们交税了。
家中已然无粮,他进山摘了些许野果子,装作卖柴的模样离开此处。
而他不过是个先行者罢了。
因为郑家已然不允许众人随意外出,生怕有人把锤匪的队伍带回来。
李源生二十多岁了,也没有钱娶老婆,更不会得到主家的赏赐,把奴婢嫁给他延续后代。
他除了一条烂命之外,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去投锤闯荡一番?
李源生怀里还揣着从主家借高利贷拿来的十两银子。
本来郑家不打算往外借高利贷,可老爷说了,要稍微笼络一下青壮,所以才会破例。
“你要记得感恩,是郑家给了你饭吃,让你有容身之处。”
李源生听着管家的话,自是疯狂的点头,给管家跪在地上道谢,做牛做马都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在管家满意的笑声当中,李源生跑到县城,便宜卖了柴,买了一头小驴子和鞋子以及些许吃食,便直接奔着南昌府的方向狂飙。
其实他没跑多远,在休宁县就见到了旗子上绣着锤子的旗帜。
辛思忠早就成了大队长,手底下掌管千人。
现在他就是按照大帅的命令,以千人进驻一个县城,慢慢展开各种工作。
“队长,城门口有一个外乡人,说是从歙县来的,想要加入咱们。”
“歙县?”
辛思忠是矿工,跟着贺今朝南征北战,打过不少鞑子,属实是悍将了。
在军队扫除文盲的教育下,成长的很快。
他看着地图,目前休宁歙县与中间隔了一个屯溪。
徽州府是重点需要防备的目标,歙县是大帅要求的重中之重。
锤匪工作队缓慢推进,以防止那些徽商想要聚众造反。
若是这些人真敢造反,正好宰了!
“叫他来谈一谈。”
辛思忠也想要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有人做内应打探消息也是极好的。
毕竟听口音就能听出外乡人的意思,自是会对你极为戒备。
李源生畏畏缩缩的进了县衙大堂,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扑通就给辛思忠跪下行了个大礼。
这阵子辛思忠已经麻木了,挥挥手叫他站起来。
大帅不喜欢有人一见面直跪在地上,军中也多是行军礼,不曾跪拜。
李源生听着问话,哆哆嗦嗦的回答着辛思忠的问题,因为他总觉得这个人面向很凶,长得又高大威勐,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死在这里。
“这么说,你是借了郑家高利贷买了驴子,跑来投靠我们的?”
“是的。”李源生连忙说道:“驴子我是要献给锤匪爷爷的。”
“哈哈哈。”
辛思忠忍不住大笑起来,眼前这个小子是个机敏之辈。
随即辛思忠正色道:“你凭自己本事从人家手里骗来的,驴子自是归你,老子可不需要你的贿赂,你详细说一说郑家等富商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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