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二人往来不多,家主还做益州刺史时,曾派我给太史公送信,责以古贤臣之义,但司马子长始终没有回信。“
“直到家主下狱待诛时,司马子长才去探望……”
夏丁卯指着任弘:“对了,当时老仆在外,倒是君子,与家主同在牢狱之中!”
“我在?”任弘仔细想了想,但在记忆里,丝毫没有这场景。
所以司马迁和任安诀别的场景,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任弘全然不得而知。
倒是夏丁卯有些感激地说道:“司马子长当时已为中书令,重新得孝武皇帝信任,尊宠任职。老仆事后才听说,任氏未被诛灭三族,君子得以存活,多亏了他周旋,太史公,是任氏的大恩人啊!”
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任弘颔首:“我牢记于心。”
他心里想的却是:“可惜太史公已经故去多年,不然我还能去长安投奔……”
但也就想想,因为普通人想要从敦煌去长安,光是向官府申请传符的过程,就艰难到让你怀疑人生,若是私逃,一路上更有无数置所关隘的盘查在等待。
想到这,任弘却又对夏丁卯神秘地说道:“其实太史公,是给过大父回信的。”
夏丁卯看向任弘:“君子何以知晓?”
任弘道:“半年前,遭遇沙暴后,我不是沉睡数日么?期间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许多事情,也包括太史公与大父的狱中诀别,还有,太史公写给大父的回信,历历在目,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的一句话……”
此事颇为神异,夏丁卯有些诧异,睁大了眼睛:“是什么话?”
眼前,有一片胡杨的叶子轻飘落下。
远处,有万年不变的祁连雪山傲然耸立。
任弘轻声道:
“他说,人固有一死。”
“或轻于鸿毛……”
“或重于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