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道:“不敢当,没先生你高明,我都没发现你发现了。”
四褐先生捻须得意:“当然,我是先生,怎么能跟那些蠢人相比,你能瞒过那些人没什么可骄傲的。”看了薛青一眼,“身为一个帝姬,连自己的臣子都掌控不了的话,岂不是个傻子蠢蛋?”
帝姬啊,这算是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了,算是说破了吧。
薛青道:“一个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岂不是也是傻子蠢蛋。”
并没有问四褐先生的身份来历,也没有问有关帝姬的事,不问还是表示不接受啊,四褐先生笑了笑,道:“没有啊,你的命运不是你一直掌控的吗?如不然,第一次落水的时候你就逃了。”
但是她选择了回头,救起了郭子安,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没有人逼迫她。
薛青默然一刻,道:“我不想欠别人的,他是因为我跳下来的,但我不认为我欠别人的。”
四褐先生道:“什么欠不欠别人的,什么为自己而活为别人而活,其实都一样,天地樊笼,一旦进入了就不可逃脱,你以为你逃了你就不是你了吗?”
薛青道:“其实我本来就不是我。”也不知道这话四褐听懂听不懂,懒得管。
窗外初夏风吹过,野花摇曳,炉火渐灭,外边有暖暖跑来跑去捉蝴蝶....本该是岁月静好啊。
四褐先生道:“然而你终究是你,不可脱。”少年薛青本该是另一种人生,然而少年薛青之所以存在还是因为宝璋帝姬。
是啊,她只有灵魂,寄托在宝璋帝姬这身子里,怎么脱?除非死了....
四褐先生咂了口凉茶,道:“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风从敞开的门外吹来,有暖暖稚气的歌声,大豆小豆黑豆咯咯叽叽也不知道唱的什么,轻快而愉悦,薛青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怒声道:“但是谁不想好好的活!明明可以好好的活,我为什么要去吃苦受罪!”
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动怒...原来也不是个木头泥人。
四褐先生看着她,神情郑重,眼神柔善,不知道要说出什么佛音禅语,薛青看着他,四褐先生道:“因为,你倒霉啊。”说罢一拍腿哈哈大笑仰倒下。
还真是,薛青又好气又失笑,摇头笑了,干脆也躺下来,手枕着头看着草堂屋顶,走之前悬挂其上花草已经干枯,随风摇摇摆摆。
“...想开点啦,这世上倒霉的也不只是你一个....”
“...是啊,比如先生你跑来当我的先生,也是没办法倒霉催的吧?”
“...啊呀,学生你说了大实话啊...要不然这倒霉的事我怎么肯干...舍弃了一院子如花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