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侯先生岂是能说笑的。”有人更是开口呵斥。
那人已经面红讪讪道歉。
“民众多不知许侯,我等读书人怎么能不知,许侯先生隐士不出,却解释义多少经文书传,我等虽然不见其面不闻其声也受益匪浅。”一个考官道。
青霞先生道:“许侯先生不喜言辞,不喜与人结交对坐,当时授课挂着帘子相隔,以写画替代说话...他的字画比言语更动人心魄。”
“是的是的,我见过许侯先生的字和画...以字画讲述尚书....简直不可思议。”
“..我见过他的棋谱...”
殿内顿时说兴大起变得嘈杂,声音穿透了侧殿传到正殿,有考生不解的看过来,探头张望,礼官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警告,自己则走到侧殿。
“诸位诸位,外边还在考试。”他提醒。
考官们这才冷静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问:“...都看完了,还有人交卷吗?”的话揭过话题。
......
......
交卷吗...看来西凉考生是要答全才肯,嗯,真有那么厉害吗?薛青捏着笔默默,看前方的张双桐端坐一手执笔,一手点着手指,点一次写一次....失笑,真是古今相同啊。
熟悉的脚步声再一次传来,薛青眼微微眯了眯,看着出现的拎着水壶的小吏,小吏似乎没有察觉她的视线,只慢悠悠的沿着几案走动....其他的考生们面前视线不错的走过,只停到西凉考生身边,抬起头看向薛青,下巴微抬,细长的眼挑起...就这么赤裸裸的毫不忌讳的嚣张啊。
薛青对他微微一笑。
小吏看着她,一手拎着茶壶,一手端起考生桌上的茶杯,就在那一刻手指微微一翘.....
薛青的眼神微凝,耳边似乎听到啪嗒一声,一个纸团从他的袖子里沿着手指滑过茶杯落在考生的桌子上,考生提笔沾墨大袖覆在桌上,再收回纸团无踪。
唔....作弊啊,薛青看着小吏,果然小人啊。
小吏放下茶杯,冲薛青一笑。
作弊就作弊,还笑,真的是太嚣张了啊。
薛青冲他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认真的看着自己依旧空白的试卷....就知道西凉人啊还真是求胜心切,自己能赢就赢,自己不能赢靠着手段也要赢,等了这么久等到了他们的手段,嗯,看起来这家伙也不介意她看到。
就因为笃定她不会举起手告之大众吗?这个家伙还真有意思。
脚步声在侧殿里巡游,这脚步声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礼官在高台坐下,负责监察的文吏还在殿内巡查,考生已经不多了虽然坐的有些零散,但十个人看三十多个考生很是轻松,也没什么可看的,数艺考试夹带也不好夹带啊。
脚步交叉,身形擦过,文吏们在考生中穿行,小吏也在文吏中穿行,轻松随意...嚣张,纸团也在送与西凉考生们手中....薛青举起了手,四周穿行的文吏便都看向她,前后左右视线凝聚,刚站到薛青身边西凉考生旁的小吏俯下的身子微微一停。
“再给我一张答题纸...我原来的用于演算了。”薛青对走过来的文吏说道。
数艺嘛难免,文吏点点头转身去取来。
“我也要。”那边张双桐也举手。
正走到他身边的一个文吏低头看了眼他的卷子,皱了皱眉,答题卷上已经写了不少了...但是这写的都是什么?
“我检查出一道错题。”张双桐道,顺便掐了掐手指。
文吏瞪了他一眼,答对答错是考官们评判的,他一个监察的不能以此为理由赶走考生,毕竟这小子安安稳稳认认真真的答题,转身去拿卷纸来。
文吏们走动,斟茶的小吏也不能长久站在西凉考生身边,斟茶之后迈步,他没有向前而是向右一步跨过到薛青几案前,居高临下再次看薛青,薛青也看着他一笑。
“茶我就不要了。”她说道。
小吏对她一笑:“好呀。”声音依旧悦耳清亮。
他继续向右迈步,一步两步,站到了薛青右边的那位考生一旁,俯身要斟茶,手一抬衣袖一挥.....一个纸团从疾如风越过薛青的头顶,向那边的西凉考生而去....薛青猛地抬手。
“啊,劳烦多加一张草纸。”她对前方正走来的文吏说道,声音神情满是歉意,“我晕了头了,忘了。”
文弱清秀的少年人神情不安,歉意十足,这数艺嘛神神叨叨的光看完这张卷子的题目就要晕了,更别提做题这么久,文吏点点头转身又多拿了几张纸过来。
薛青双手接过放下,她的桌子草纸卷子散乱,每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字或者勾勒各种线条....做的多认真,文吏满意的点点头走开了。
薛青将桌上散落的草纸堆起,摞起,横方,竖顿,平铺的整理,然后展开答卷,翻着摞着的一叠草纸提笔,有脚步停在她一旁,视线如刀.....薛青认真的看着草纸上,看一眼写一笔答案,全神贯注忘我,不知道四周的视线,不知道身边的脚步声来去,一口气写完抬起头,殿内又走了好几个考生,林秀才也起身向外走去了,张双桐则冲林秀才背影挤眉弄眼....
薛青抬手打个喷嚏,张双桐回头看来,薛青起身:“我答完了。”
就近的文吏冲她点点头,薛青便收起草纸拿着卷子向礼官走去,走到张双桐这边时忽的脚一歪踉跄手里的草纸卷子散落,哎呀一声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