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声脆,念出的话絮絮叨叨切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衣裳,黄沙道冷还是热,考试难不难,考官有多少,参加了什么宴席....
薛母和暖暖听得入神,就好像真的去考试了.....薛母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然而其实并不是。
“她...身子可好?”她打断小婢问道。
小婢在信纸上看了眼,道:“哦,写了,青子少爷说,她身子现在很好...”现在很好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以后会不好?呸呸呸。
薛母轻叹一口气,明白薛青的意思。
“....娘不用担心,他们都在,我们还去看过了要去的地方....我,还有大家都会小心行事。”
小婢念着,这些话就有些怪怪的,但少爷说过了,她是来念信的,不需要想别的按着念便是。
“这是七天前的信。”薛母问道,“现在是不是已经考完了?”
暖暖忙扳着手指算,十个手指以内的她都会数,又担心下一封信,天数多了到时候就不会算了......那个叫花爷爷只教了她这些,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婢应声是:“太太不用担心,最多再过七天就有消息,官府的消息也会很快的,青子少爷必然能中的。”
她担心的不是中不中,薛母的手在膝头搓了搓。
小婢又念道:“....娘一定在担心的睡不着吧,算着日子你收到信时事情该结束了,但不知道结果,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明天的事,事情或许不会成功,但不成功也不一定就是失败,只要人好好的,一切皆有可能。”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干脆利索,与先前的絮叨截然不同。
只要人好好的,这是她的许诺吧,薛母轻叹一口气,但愿老天有眼,先前的焦虑紧张稍缓。
小婢没有收起信,道:“太太,婢子再给你念一遍吧。”
薛母点头脸上泛起笑意,微微倾身专注,暖暖在脚凳上双手拄着下巴大眼一眨不眨。
另一边郭家大宅郭怀春的所在,原本已经陷入沉寂的屋子也又亮起了灯。
郭大夫人被惊醒。
“是什么事?这大半夜的..”
半夜叫门哪有好事。
郭怀春在外间披着衣衫回头:“没事,是薛青的信来了,莲塘让人送来。”
郭大夫人又是气又是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明早再送不行吗?莲塘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郭怀春道:“你懂什么。”自去灯下坐了。
郭大夫人从帐子里探头道:“你还要现在看啊?明早看吧,又飞不了。”
郭怀春只道:“你睡吧。”拆开了信。
郭大夫人道:“你该不会真想让他做女婿吧?”
郭怀春哼了声,含糊一句:“那可不是我想不想的事。”看着信,信纸薄薄一张,写的很简单,说到了黄沙道,已经考完一科,该见的人都见到了,大家一切都好,勿念。
算起来这是七天前,郭怀春捏着手指出神,刚到黄沙道不会去地宫,那现在考试应该考完了,这期间必然已经行事了....不知道怎么样,这孩子也是,中间啰嗦的写信有什么用。
“他说了什么?”
脚步声响,郭大夫人披着衣衫也走出来,探身来看信。
郭怀春给她看,道:“说第一科考了满分。”
郭大夫人看了上面,道:“一科就迫不及待写信来啊,报喜报早了吧,等考完再说。”
郭怀春道:“是啊。”将信随手放下起身,“睡吧睡吧。”
郭大夫人道:“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他了?”
郭怀春道:“不要说这个了,早点睡吧。”上床躺下。
郭大夫人被扰了觉却一时睡不着,从床头端起茶杯,道:“不睡的是你.....难不成他真能考上状元?”喝了半盏才掀起帐子上床,却见郭怀春已经睡着了,酣酣打呼,顿时好笑,“几天几夜的说睡不好,今天这是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