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安惊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墙头,揉了揉眼睛,他和大小姐不熟,以前只是听观里的人说,大小姐性子活泼,却没想到竟然还会爬墙头,而且还这么敏捷。
院子里还是上次明卉离开时的样子,那个深坑也还没有填上,只是可以看出来,阵法已经撤了,可能是为了方便小徒弟阿笃出门买饭吧。
明卉信步向堂屋走去,她知道,这个时候,柳大娘正在等待她的消息。
堂屋的门虚掩着,明卉刚刚走到门边,便闻到一股血腥气,她皱起眉头,莫非她来晚了,有人先她一步,把柳大娘宰了?
明卉退回来,走到窗下,将窗纸戳开一个洞向里面看去。
她故意弄出些声响,只见柳大娘背对着窗子坐在炕上,闻声,猛的转过身来,眼睛上重又系着黑布。
明卉笑道:“我还当你死了呢,哈,活着就好。”
隔着窗户,柳大娘冷冷一笑;“你不是也活着?”
“是啊,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对了,黑猫也活着呢,活得好好的。”明卉笑语盈盈。
“哼,这个没用的畜牲。”柳大娘冷哼一声。
明卉却已经离开窗子,从堂屋里走进了次间,一进门,她就知道那股子血腥气从何而来了。
次间的地上有一个人,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阿笃,就是那个失踪五天的小徒弟!
血迹已经干涸,脸上也有了尸斑,也不知死了多久,现在是冬天,屋里没有生火,因此从外面闻不到味道。
“你干的?”明卉问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和那只畜牲一样,全都该死。”柳大娘咬牙切齿。
明卉看向她的双腿,柳大娘的双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着,显然正如明卉预料的那样,已经废了。
柳大娘眼睛上蒙着黑布,明卉知道,此时的柳大娘还有一只眼睛是能看到东西的。
“你不是神算吗?为何算不出我的生死?”明卉问道。
她太懂柳大娘这种人的心思了,对于柳大娘而言,说她算不出来,就是说她不配做柳大娘,这比废了她两条腿,更让她难受。
所以她挑衅地扬起帕子在柳大娘眼前晃了晃,像是要试探柳大娘能不能看到东西。
“胡说八道,谁说我算不出的,我怎会算不出来,我”
柳大娘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明白了,是花千变的帕子,那帕子里有哑药,和上次阿笃中的药是一样的。
想起阿笃,柳大娘松了口气,那哑药的药效只能维持一天,到了次日,阿笃便能开口说话了。
可是这晕晕沉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柳大娘只觉脑袋发晕,昏昏欲睡。
她想开口,可是口不能言,她想用仅存的一只眼睛,透过黑布窥视花千变,可是眼皮如有千钧重,下一刻,她便倒了下去。
明卉叹了口气,将柳大娘从炕上拖下来,把她连同已经死去的阿笃,一起扔进了炕下的那个密室。
当初,柳大娘曾经在那里囚禁自己的外甥女,现在就让她在临死前尝尝被囚禁的滋味吧。
不过,柳大娘是幸运的,她有她的徒弟做伴,若是她的徒弟没有被她杀死,或许还能把她从密室里救出来,可是现在,她只能守着冰冷的尸体,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让柳大娘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明卉临走,用院子里的青砖将密室的入口彻底封死,又把阿笃留在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免得下一任住客受到惊吓。
她在屋里仔细翻找,最后在柳大娘的枕头里发现了一只用红布包着的银锁,长命锁。
长命锁的正面刻着花开富贵,一看就是小女孩用的,背面则刻着一个小小的“如”字。
明卉眯起眼睛,名字里有个“如”字的女孩子啊。
她把长命锁在手里掂了掂,空心的,她晃了晃,里面似是有东西。
明卉沿着长命锁上的缝隙用力一抠,长命锁裂开,里面露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八个字,应是一个人的生辰。
明卉把纸条重又放回去,将长命锁复原塞进怀里,这才走了出去。
明卉从墙头上跳下来时,汪安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大小姐,你可算出来了。担心死我了。”
明卉冲他嫣然一笑:“没事,下次你就习惯了。”
汪安:还有下次?
不过,明卉心里依然存着两个疑惑,一是不知道柳大娘的女儿在哪里,二是柳大娘说阿笃吃里扒外,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柳大娘的仇家,除了花千变,还有其他人?
可是明卉已经没有耐心与柳大娘耗下去了,这些以后也能查,但是柳大娘却不能留了。
明卉转身,看向西北方向,干爹干娘两世的仇人,终于死在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