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风面无表情,“职责所在,陛下你哪怕是去教坊司,微臣也必须跟随一一记录。”
朱祁钰无语的仰首叹了口气。
老子这几年都培养了些什么狗屎一样的臣子啊。
扎心。
……
……
皇城东苑,洪庆宫。
朱祁钰下了皇辇,看了一眼,对身边的兴安道:“着人将洪庆宫四周的森木全砍了!”
这些树木是很好的掩体。
没准会有人利用这些树木和南宫里的上皇勾连信息。
先砍了。
兴安立即领旨,对跟随身后的千户李珉道:“李千户,着人办了吧,现在。”
陛下摆驾南宫,金瓜护卫……也就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随行者有上百人之多,要确保陛下的安全,所以由李珉亲自率兵负责安防。
李珉立即对身后儿郎挥手,“去找锯子和绳子来。”
朱祁钰没理睬这些事。
径自来到洪庆宫门口,对守在门口的士卒道:“开门。”
吱呀
沉重的洪庆宫门缓缓打开。
朱祁钰回首看了一眼兴安。
兴安拍了拍腰间的剑,示意奴婢晓得,又对身后的李珉道:“率几个人,跟随在陛下身侧。”
几个人够了。
上皇就算破罐子破摔,可他那体魄,打得过锦衣卫的大汉将军?
太子殿下称他为大明战神。
戏谑而已。
朱祁钰跨入大门,直奔大殿,身后的金瓜护卫严阵以待。
就连史官魏南风都紧张起来。
两帝相见,兄弟相见,怕是和平不起来。
搞不好今日要血染南宫。
偏殿殿前,一片苗圃中,一位满身沧桑神态萎靡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上抄贴练字,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来人,手一颤,笔毫掉落在宣纸上。
眼神惊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八年了。
回到这熟悉的皇宫已经八年了,此刻进入宫殿的弟弟,却是八年来彼此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他来了……
我该死了吗?
这个惊惶不知所措,精气神都败没的中年男子,正是整个大明历史上最让人无语的堡宗,又叫大明战神、叫门天子、瓦剌留学生。
朱祁镇!
鬓发已有些灰白,双眼除了惊惶就只剩下空洞。
毫无灵魂。
朱祁钰走到苗圃前,看了一眼石桌,面无表情的道:“皇兄好雅兴。”
朱祁镇讷讷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朱祁钰说了开场白后,发现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于是沉默。
两皇相见,按说,朱祁钰该给上皇行礼,但朱祁钰才是实权天子,而且朱祁钰养尊处优久了,也拉不下面子行礼。
两人一坐一站,隔空相望。
空气倏然凝滞。
气氛尴尬。
许久,朱祁镇才讷讷的说了句,可还好?
朱祁钰微微颔首,又摇头,“不好。”
你活着一天,我就永远不好,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杀你,本想舍得一身剐,背负青史恶名请你去见父皇,然而我那宝贝儿子跳的很,他想来办此事。
那就由他。
可没人知道,无人的时候,一想到你和于谦两人,朕就夜不能寐。
唯有教坊司女子,能让朕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