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讲,但凡有点身份的人总是看不起繁杂之事,便是柴天诺也同样如此。
虽能自洁卫生,但让他掏个粪坑晒个屎饼沤肥,他是万万做不来。李长庚于这一点最是让人钦佩,所谓的身份与他来说只是个符号,能俯下身子,无论接人待物还是其他杂事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半点架子都没有。
便只这一点,就是柴天诺都感到钦佩,曾当着大都护胤泽亲王的面说:“太白秉性正直纯良,天生带有王道光环,若非身具天罡耀阳骨,便是做个凡俗帝皇,那也必定是中兴圣主!”胤泽亲王喜得眉头直跳,这可是当今圣人所说,老李家的种就是好!
“先生,我那次子怎么样,可有千古一帝风采?”其时李长庚二弟也已在书院时间不短,亲王见了几次,觉得比过去好了太多。
柴天诺思量再三,抓起一把边果放在桌上,一边分一边笑呵呵的说:“陛下族中气运分五种,正和五常,仁义礼智信。”
“这一代陛下独揽五分,可称仁君能君。”亲王笑容更胜,能得竹林先生夸赞,晚上睡觉都会笑醒,不过他还是继续追问:“先生,我那次子可还堪用?”柴天诺咧嘴,心道咋就没个数呐,把五堆边果各自捡出一粒放在一旁,指着剩下的那一大堆说:“陛下后代,太白一人独揽这些。”只说完这些柴天诺便住嘴,心想以亲王的聪颖,定能知晓其中意味。
“嘶~~”大大倒吸一口凉气,亲王也知自己大儿出众,但真未料到,能如此超群。
稳定心神,亲王指着剩下的那五粒边果苦笑:“还好还好,怎地长庆还留了些许,中庸一些也好,有太白看顾,做个守成君王也挺好。”
“咔。”一指落下,五粒边果齐裂,柴天诺把果仁放在亲王手心,语气凝重的说:“这是你那还在孕育的三子,务须努力,莫要再教出个秉性顽劣的二世祖。”
“那、那”亲王看看手心,指着桌上果壳半天说不完整话。柴天诺叹气,把果壳扫入簸箕,语重心长的说:“弃了吧,让他做个享荣华富贵一生的平庸便好,能做出晚上偷偷与自家兄长下毒这般事的,即便有救,也不值得救了。”亲王脸色立时大变,急切的问:“太白没事吧?!”
“一位超出常理的炼气士,区区几滴鹤顶红能有慎用?”
“且一早便被永庆发现,反手与你那蠢坏的二子下了泻药,若非太白求情,能把他活活拉死。”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粪土之墙不可圬也!”柴天诺挑眉,看来相同之事也曾发生过,真想不通,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心思怎就那么坏!
便是从那以后,亲王彻底放弃自家二子,还特地请安道生为自己王妃开具药方安胎,立誓定要把三子,培养成一代明君!
见蒙学众人都已井然有序的入座就餐,李长庚这才松了口气,找一空闲座位坐下,盛了些饭菜准备用膳。
可手中竹箸将将举起,便有一书院杂役急匆匆走来,俯身于他耳旁说了起来。
话只说一半李长庚便脸色大变,顾不得吃饭,起身与杂役匆匆离开。匆匆来到书院最大的空地,李长庚脸色再变,地上摆满了担架,伤病一眼望去几近上千,入眼皆是暗红血色,呼吸间尽是铁锈般的腥味。
“大师兄,二师兄!”见张道凌安期生双眸禁闭也躺在担架上,李长庚更是心惊。
二位师兄皆是不世出的天才,年前更是双双入境知天命,堪称世间巅峰,如今竟变成这番模样,那地裂谷中,到底是何等妖魔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