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太阳烤得人躲都没地方躲。
韩庄通往王庄的大路上,十来个特务队的人赶着一辆三挂马车正朝着韩庄炮楼的方向走来,车上坐着五花大绑的秦汉和彪叔,两人头上还蒙着头套,领头的小队长正是化了妆的和尚,他嘴里叼着香烟,敞着衣服歪带着日本军帽,身上斜挎着王八合子,跟在他身边的是杨大麻子,赶大车的是壮汉鲁大东,后面哩哩啦啦跟着黄六生、冯占武和陈和发,他们懒洋洋地边走边聊着什么……
这伙特务队眼看着就走到了韩庄炮楼前面的木板桥了,执勤的伪军班长正是郭新可,他平日里就看不惯这些专门欺压良善、狗仗人势的特务队,郭新可靠在一个木桩旁冷眼看着这些人。和尚走到木板桥的一头对着郭新可喊了一句:
“妈的,瞎了,没看着吗,赶快把路障搬开——”
伪军班长郭新可懒懒地靠着木桩看了看和尚没理他的茬,既没动弹也没说话,和尚不高兴了,扔了烟头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句:
“特务大队的,聋了还是瞎了,赶快搬开路障,让老子过去——”
伪军班长郭新可这才走了两步到了木板桥旁,也提高了嗓门回了一句:
“妈的,叫唤、穷叫唤什么……哪个特务大队的,老子没听说过,不认识……”
和尚这回可急了,挽了挽袖子骂道:“妈的,还反了,老子特高课、特务大队的——”
郭新可听了也挽了挽袖子回骂道:“特高课特务大队,不就是让八路追着屁股打得缩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来的龟孙子么,今儿怎么仗着胆溜出来,没准又去把谁家的大姑娘给祸害了吧……”
这下和尚气坏了,他眼一瞪拔出王八合子指着郭新可大骂起来:
“妈的,好你个臭黄皮子,找死啊,回去告诉金大队长看不给你趴了这身皮……”
郭新可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茬,哪里容得了这份窝囊气,他把枪一横也跳起脚对骂起来:
“草你玛的、在这里装个屌,还金大队长,不就金大牙么,老子可不在乎,还tā • mā • de要扒了老子的皮,来呀,老子还早tā • mā • de干够了呢……”
“喔——纳尼,吵架地不好、统统地不要……”。
正在这节骨眼上,躲在炮楼里面乘凉的一个日本兵走了出来,他指了指和尚问道:
“你地,什么地干活——”
和尚看见是个日本鬼子,赶紧收起王八合子点头回道:
“报告太君,我们地特高课特务队地干活,今天早上韩庄保长秘密报告说,韩庄有两个八路的在韩庄秘密地活动,金大队长就派我们小队来把这两个八路抓到了,现在要押回特高课,野村课长正在特高课等着我们呢……”
“啊,八路地,哪边地有?”日本士兵问道。
“太君,这边地有……”说着,和尚指了指坐在马车上被五花大绑的秦汉和彪叔。
“他们两个地八路?你们地特务队地干活?”
和尚赶紧点头道:“太君,我们特务大队二小队地干活,我地吴长海。”
“你地,证件地看看。”
和尚赶紧从怀里掏出特务证在日本兵面前晃了晃,日本兵觉着没什么问题就对和尚点点头,然后向对面的两个伪军摆了摆手:
“喂——他们特务队地,打开路障让他们过去……”
和尚把特务证揣进怀里,又从裤袋里摸出香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日本兵,然后陪着笑脸拿出火柴
帮他点燃,他自己也点了一支烟,不住点头答谢着又问道:
“太君,警备大队曹坤大队长上午是不是从这里过去了?”
日本士兵边吸着香烟边答道:“曹坤大队长从这里早上过去地、两辆卡车地……”
见了和尚的样子郭新可还没消气,于是在一旁小声嘟囔道:“小人、奴才……”
也不知和尚到底是听见没听见,只见他突然把帽子一甩,然后把烟头仍到郭新可身上:“曹你玛,你骂谁呐——”
郭新可一愣,也甩了帽子回骂道:
“妈的,草你玛,就骂你,谁怕谁,老子站不改姓坐不更名,老子就骂你小人、狗奴才……”
这下和尚火气一下窜上来了,他一摆手:
“妈的,弟兄们,他骂咱们狗奴才,来呀,给我干他——”
还没等和尚说完,杨大麻子早冲过来揪住了郭新可,然后一个大背撂倒了郭新可,还把站在一旁的小鬼子弄了个栽楞差点摔倒,郭新可哪里会料到这伙人还真会动手打架,冷不防被杨大麻子一个大背撂倒,他只好在杨大麻子身子底下直门儿喊“冷静、冷静——”。
那个日本兵见了赶紧放下背着的三八大盖儿,弯腰过来哇哩哇啦叫着来拉架……
再看鲁大东,一手抓住一个路障旁的两个伪军按在地上,掏出十响驳壳枪,掉了一个把枪管抓在手里,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两个伪军立时躺在地上不再动了,彪叔也冲过来拽下那个日本兵的三八大盖,他一扬眉,然后一枪刺把小鬼子刺倒在地。秦汉也不知什么时候带上面罩、早已经带领和尚、黄六生等人冲进了炮楼里面,两个日本鬼子正哇啦着从炮楼的上面下来想看个究竟,迎面就撞上秦汉,秦汉也不搭话一抬手“噗噗”两刀,两个日本鬼子就乖乖躺在了楼梯上。
秦汉见炮楼里面有一个桌子,上面刚摆好的饭菜酒肉,于是一纵身跳了上去,然后一挥手里的
双枪大喊道:“‘幽灵’在此,不想死的都举起手来,蹲在地上——”
听到‘幽灵’两个字,剩下的几个伪军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全都跪到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这时,彪叔拖着那个早已断了气的日本鬼子进来,紧跟着鲁大东也一手拖着一个都没了气息的伪军
走进炮楼,秦汉见了从桌子上跳下来,对几个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