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心笑道:“学几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给姐姐接风。”
林清见点头:“那我可得好好讹你一顿。”
林清心抿唇笑道:“随便讹。姐姐这几日在别苑,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林清见道:“什么有趣的事都没有,清心,我有事问你。”
林清心面露疑惑:“姐姐但说无妨。”
林清见问道:“咱们学那些东西,除了嫁人做个合格的主母,还能做什么?”林清心在这个环境里长大,指不定知道别的出路。
林清心未曾想到林清见有此一问,还真给她问住了,她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拧眉想了半晌,道:“别的出路?好像没有了……”
林清见将林清心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再问:“妹妹活着的奔头,莫非也是嫁个好人家?”
“不、不然呢?”
林清心彻底被林清见的问题给弄的有些发懵,女子活在世上,不就是为此努力吗?她和她娘亲盘算那么多,废那么大功夫,不就是为了在爹爹心里争取更多的在意,然后能嫁个更好的人家吗?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林清见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对林清心道:“我以前在孔雀寨的时候,罗刹女一直哄骗我说,我们是义匪,做的是劫富济贫,杀贪官污吏的好事。那时候我一直觉得我活的很有意义,本以为我回来后,成为身份更高的人,能做的会更多,但没想到,却只能囿于后宅,我实在……有些不甘心,所以想问问你,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听着林清见这番话,林清心心底当真是止不住的嘲笑,只是这嘲笑,并非是更强的人在嘲笑更弱的人,而是在苦涩中滋生出的嘲笑。
她从小到大,太知道女子的无奈,女子想有别的出路?或许市井上家境贫苦的姑娘,还能自己做做生意,但他们这种生活在贵族后宅的姑娘,一生的轨迹,都掌握在父亲和丈夫手里,何来别的出路?他们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嫁个好人家,靠嫁人扬眉吐气。
进了这后宅,林清见竟是还想着别的出路?
林清心心中满是嘲讽,但她却不打算劝谏姐姐,姐姐有这个想法,她何不帮着推一把?
她的想法与现在生活的一切格格不入,但凡她按自己想法做些什么,在父亲眼里必然会出格。这可是林清见自己要做的,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念及此,林清心对林清见道:“何来别的出路?没有的。姐姐,妹妹是庶出,这辈子能摆脱庶出的身份,日后做个正妻,便已是最大的心愿,妹妹没出息。但姐姐不同,姐姐是嫡出,日后注定比我好,姐姐,妹妹祝你心想事成。”
得了林清心的鼓励和祝福,林清见心间莫名多了些勇气,她更想二者兼得了。
林清见捏捏林清心的手,对她道:“从来英雄不问出身,你是庶出又如何?妹妹日后如果需要我帮忙,大可直接开口。”
林清心微微一怔,林清见这般真诚,像夏季的烈日般照耀着她心间阴暗的角落,叫她莫名有些自惭形秽。
可转念一想,她若想被记在大夫人名下,成为嫡女,须得爹爹对这个嫡女失望,她才能有机会。
林清心轻叹一声,林清见当真待人真诚,性子又是干干脆脆的明朗,心里没一点藏污纳垢之处,自己之前陷害她在男宾处露脸,她都半分不曾怀疑过她。
林清心明白,林清见不是蠢,而是她心里干净,眼里根本看不见那些龌龊手段。
若她不是庶出,想来她会和林清见成为真正的姐妹。可惜了……
毕竟是皇后举办的马球会,王孙贵族来了不少,按爵位和官位高低,给设了观赛的棚子,林时温身为一品大员,他们的棚子紧挨着陈留王世子,当然这是晏君复提前安排的。
陈留王家的棚子里只有一个晏君复,当林家人乌拉拉进了棚子后,晏君复便眼巴巴的凑了过来,扫了林清见一眼,抬手和林时温行礼:“见过老师。”
林时温回礼,起身道:“世子一个人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
等的就是这句话,晏君复道:“求之不得。”
林时温摊手:“请。”
晏君复挨着林时温坐下,转头对一旁的林清言道:“扶光,等下报名,我跟你家凑一队呗。”
林清言道:“成啊,但就我俩,我再去找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