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话听起来十分伤人,但赵愠却忍不住想笑:无论从喜好、性格,乃至身份背景,他跟齐烬确实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甚至往深了说,俩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一个是书里男主,一个是穿书者,能是一个世界才见了鬼。
所以齐烬这话,的确没说错。
“放心……”赵愠笑笑,“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齐烬:……
赵愠说到做到,为了减少跟齐烬碰面机会,几天后的开庭,他都没有参加。
听完宣判结果,沈亚星给赵愠打来电话:“赵哥,周天唯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了。”
赵愠嗯了一声。
这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周天唯动手脚证据确凿,背后又有齐烬推进,周天唯不被判刑才奇怪。
“赵哥也算沉冤得雪,咱去酒吧庆祝庆祝?”沈亚星又说。
自从出院开始,赵愠就没去过酒吧。听见这个提议,他欣然接受:“你安排……”
几分钟后,沈亚星再次打来电话:“今晚包厢被占了,咱就在大厅卡座?”
赵愠对于是包厢还是卡座,没有太大偏好。之前也只不过是因为人多,包厢玩起来更尽兴。但这次就沈亚星和赵愠俩人,卡座就够了。
“好……”赵愠问了碰面时间,打算挂电话。
“赵哥……”电话另一边,沈亚星期期艾艾,“就是吧……”
赵愠:“怎么了?”
“就是……”沈亚星犹豫了几秒钟,“审判开始我前碰上齐哥了,他问你怎么没来。”
“问就问呗。”赵愠无所谓,“他肯定是担心被害人没到场,影响审判结果。”
“他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有点担忧?”沈亚星又嘀嘀咕咕了几句,半信半疑挂断电话。
赵愠和沈亚星抵达酒吧的时候,刚好是上客高峰期,酒吧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这些人赵愠也认识,之前一起泡吧时候,还被他们赵哥长赵哥短的叫过。
只不过这次看见赵愠和沈亚星,那些人并没再围上来。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喊几声「沈哥」,顺带朝着赵愠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更多的则是看看他们,就又收回目光,仿佛赵愠和沈亚星只是空气。
“真他妈狗。”沈亚星瞪着那几个人,小声嘀咕。
“正常……”赵愠笑笑,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之前过来,他是光鲜的赵氏总裁,这些人自然赵哥长赵哥短的。现在他要公司没公司、要钱没钱的,这些人肯围上来才是反常。
这种落差在看见赵氏易主新闻时,赵愠就已经想到了。
甚至不只是想到,穿书前他还切身经历过。
看着还在愤愤不平的沈亚星,赵愠捞起酒杯,笑着塞进他手里:“喝我们自己的酒,不用管他们。”
“话是这么说没错。”沈亚星捏着酒杯,叹口气,“但之前那样,现在这样,真是……”
他吐槽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突然多了个黑影。
看着不请自来的人,沈亚星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扯了扯西装下摆,朝旁边退开半步,“我们策哥想请赵哥喝杯酒。”
随着他的动作,赵愠看见了远处沙发上的人。这人赵愠确实没什么印象,不过得益于关于原书的记忆,赵愠瞬间认出了其标志性的金丝眼镜——这人姓冯,家里也是做地产生意的。
先前赵、周、孔三足鼎立的时候,冯家在G市地产界就基本说不上话。
现在三家相继倒台,轮到齐家一家独大,冯家更是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不过这个冯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样,他们虽然做地产,但更侧重于设计——
准确的说,他们家族颇有点艺术细菌,每次拿到地也都亲自参与设计。
在原书里,这个冯策经商头脑不行,设计方面却算得上出类拔萃。冯氏破产后,他加入了齐氏,成了齐氏地产首席设计师。
不过按照时间线算,那应该是很靠后的内容。这会儿冯家还没破产,冯策还顶着个冯氏继承人的名头。
不管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赵愠这个身份都跟冯策没什么交集。这会儿冯策主动凑上来,赵愠摸不准他想干什么:“有事?”
保镖看看赵愠,又扭头看看冯策。
“只是喝杯酒。”冯策起身,朝着赵愠走过来。见赵愠没有什么动作,他想了想,挨在赵愠另一侧坐下,又举着酒杯示意:“顺便表达敬意。”
赵愠没说话。
“抬抬手就把公司送人,这种魄力,我真头一次见。”说完这话,冯策仰头把酒干了。
赵愠没任何表示。
沈亚星先不愿意了:“你什么意思?”
“辣,好辣。”冯策几乎跟沈亚星同时开口。
在赵愠和沈亚星注视下,冯策抓起杯水朝嘴里灌。
整杯水下肚,冯策尤嫌不够。他又灌下第二杯,才小声解释:“我是发自肺腑的敬佩,敬佩你们懂吧?古有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有赵哥一掷千金为蓝颜,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赵愠和沈亚星:?
“天南地北双飞客,就中更有痴儿女。”冯策还在嘀咕,“唐诗宋词元明曲,那么多感人至深的爱情,我算是终于看见了。赵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又相信了爱情。”
边说,冯策便拽住赵愠胳膊,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自带led。
赵愠:……
赵愠缓缓抬头,凝视面前的保镖。
保镖低垂着脑袋没敢看他。可能是被赵愠盯的受不了了,他才弱弱伸出根手指,又指指冯策:“我们少爷是这个。”
“1?”沈亚星惊呆,“这样的?你跟我说他是1?”
赵愠也有瞬间错愕。他看着眼冒金星、满脸傻笑的冯策,脑子里想到句经典台词:卡哇伊也是1。
“一杯倒……”保镖展开解释。
沈亚星愣了愣,骂句我靠。
赵愠噗呲一声笑出来。
可能是他的笑声太大,也可能是原本就有不少人在偷瞄,听见这声笑,原本三三两两谈话的人,大部分都停下动作,舞池里的人也不约而同看过来。
“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赵家脸都被他丢尽了。为个男的,就这么把公司送了。”
“我要是他,我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声音刚开始还算小。可能是看赵愠没反应,议论声渐渐加大,后来甚至有那么两三个互看几眼,朝着赵愠走过来。
“听说你挺能喝的?最爱gin酒?”其中一个对吧台方向打个手势,没一会儿,酒保端了几杯gin酒过来。
这人赵愠没太大印象,只记得叫吴成,算是常年混迹在酒吧的富二代。大家私底下都叫他红毛——因为他那头红到发亮的头发。
“赵氏没了,你怕是也喝不起gin酒了?别担心,今晚算我请的。”红毛把酒杯举到赵愠面前,“为你绝美的爱情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