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专门负责痘症的几位太医便提着小药箱来到了干东一所。
“微臣...”几位太医刚要行礼。
“不必多礼,快看看长安的情况。”康熙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心情极其糟糕。
对天花研究最深的陈太医上前,将手搭在长安的手腕处,刚一触碰上,陈太医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就连手都已经这般滚烫,不论是否是天花,此病是来势汹汹,只怕不会轻易好了。
探过脉后陈太医已经笃定这就是天花,为了以防万一,林太医还是解开了长安的衣襟查看情况。
果然能看见长安身体上已经多了许多的红点。
陈太医感受到身后康熙不断从他身上划过的颇具威压的目光,一滴冷汗从额间划过,最终视死如归地对着康熙禀报:“回皇上,十五阿哥确实是见喜了。”
康熙的身形一晃,险些就要栽倒在地,他的长安怎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好不容易他才将长安养得这么大,究竟是谁要害他的长安。
素日里长安除了在上书房读书便是在校场练习骑射,根本没有接触外人的机会,那便只有人有意暗害了。
究竟是谁,竟敢将天花带入后宫之中,此人其心可诛!
“汗阿玛。”胤礽担忧地上前搀扶住康熙,定了定心神安慰道:“汗阿玛,长安非一般人,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他这句话既是说给康熙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康熙走到长安身边,默默地看着长安,良久都不曾说话。
长安啊,你是神兽腓腓,定然不会因为这小小的天花出事的对吗。
昏昏沉沉中,长安感到好似有人在握他的小手,可他眼皮好沉重,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轻轻动了动手指,稍微用力握了握康熙的手。
康熙感受到长安的力气,眼眶不自主的红了起来,此时的他向来宽厚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他没想到他亲自安排的干东一所居然也能叫人钻了空子。
他的长安,他的心肝宝贝。
懊恼的情绪充斥着康熙的大脑,倘若他不那么早地让长安搬到干东一所,或者他在让长安搬出干清宫的时候提前种痘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
胤礽见了也是满腹的心疼与难过。
门外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梁九功的身影匆匆出现:“万岁爷,诸位皇子们来了,正在门口说要进来查看情况。”
康熙本就烦躁的心情瞬间落到了谷底:“让他们回去,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待着,不要在这时候过来捣乱!”
“汗阿玛,此时让他们离开只怕也是不肯的,儿臣出去劝劝吧。”
康熙疲惫地闭上双眼,挥了挥手,随后继续守在了长安的身旁,注视着长安脸上逐渐显现的红印子。
也不知道胤礽是怎么劝的,最后皇子们只能不甘地离开。
——
永和宫,乌雅嫔正坐在一盘漆黑的内室之中,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和一柄剪刀,她的声音很温柔:“娘娘,很快你们就要母子团圆了,你高不高兴。”
她将自己如今落魄的下场全部归于孝懿皇后,对还活着的长安更是恨之入骨。
话音刚落,乌雅嫔蓦地笑了,神色骤然间变得恐怖,低沉的笑声也显得格外的恐怖,尤其是月光之下,她披散着头发,狰狞地拿着剪刀绞帕子的动作让刚推门进来的乌冬吓得魂都要飞了。
最后还是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乌冬冷静下来,向乌雅嫔禀报干东一所发生的事情。
“本宫知道了,人都处理了吗?”
能让人九死一生的天花,她就不信佟佳氏那个贱人的儿子还能活下来,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动作会被康熙察觉,那样哪怕她还有两儿两女都包不住她。
“已经处理了。”乌冬是个会武艺的宫女,全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了乌雅嫔的手里,只能听从她的差遣,就像此次,与她接头并下手的那位宫女已经被她暗杀了,宫外带来血痂的人也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为的就是防止暴露。
“那就好,你下去吧。”乌雅嫔满意地笑了笑。
完成此次行动的人便只有乌冬和那位宫女,血痂更是她通过祖上留下来的秘密地点带进宫的,她就不信这样康熙还能查到她的身上。
——
这一晚上康熙和众皇子们都过得万分的煎熬。
翌日清晨,看着毫无好转动静的长安,康熙果断地选择了罢朝,此时的他身心俱疲,完全没有精力去应付那些朝臣。
朝臣们听闻康熙罢朝的消息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们也不想去面对一个脾气暴躁,随时会爆发的皇帝。
梁九功查了一晚上,依旧没能查到干东一所里头哪里有异样,但康熙要询问他也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将一晚上一无所获的消息告诉了康熙。
“梁九功,你跟在朕的身边也许久了吧。”康熙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语气平静地问道。
这样平静语气落到梁九功的耳朵里却是彻骨的寒冷:“奴才跟在万岁爷身边已有三十九年。”
后宫里有很多七八岁就入宫的小太监,因为七八岁的年纪,割了那玩意也最容易好全,他当年就是其中的一员,幸运的是他被分配给了当今,一跟就是三十九年。
“看来你也老了,该退位让贤了。”
“万岁爷恕罪,是奴才办事不周。”梁九功拼命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