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有人上吊了——”
二人说话被打断,归问山脸色一变,大步往前走,苏懋跟上,只几步,拐过弯,就看到了悬在奉和宫前的尸体。
穿着太监衣服,看体型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少年,当当正正,就挂在侧门匾额下,扭股的麻绳吊了老长,顺着大大的绳结悬吊下来,尸体头微垂,没有任何动静,和绳子一起微微晃动。
今夜闷热,眼下也没有风,还在晃……这是才死?还是没死透?
“赶紧把人卸下来,没准还有气!”
呼啦一群人过来,有抬凳子的,有抱着尸体腿的,往下卸人。
苏懋微转头看了一下自己来时的路,刚刚和归问山站着说话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因视野遮挡,看不到很正常,可他们连声音都没听到。
太监们很快试出来了,这上吊的少年虽然身体还热乎,但已经死透了。
这事就大了,死了人,总得有个交代吧?
从侧门出来的中年太监就和归问山对上了,眼梢一眯,开口就不阴不阳:“怎么别的时候没出事,归副司使一来就出事了,该不会是有意给我奉和宫脸色看?怎么着,问你要个人,你还不干了?”
“这不是右副门正徐公公么,今儿个您当值?”双方行过礼,归问山竟也没怵,直直迎着对方视线,“徐右副门正说的对,旁的时候不出事,偏您当值出事,还非捡着咱家来的时候,怕不是谁想给咱家扣一口锅?怎么着,自己搞出事了,擦不了屁股,就想拐了别的人来顶?”
徐昆雄冷笑一声:“你可真是瞧得上自己,宝钞司是什么香饽饽吗,值当谁舔一口的?真有什么事,咱家怎么不算计别人,偏算计你?你也配!明明是你搞了事,还想栽赃嫁祸!”
归问山眼皮一撇:“徐右副门正这意思,非要栽外人头上了?就不怕太子怪罪?可怜奉和宫,名声都是被某些人败坏的。”
一口一个右副门正,这是故意拱火!
徐昆雄心火更旺:“看来果真有备而来,都敢挑衅奉和宫了!”
“啧啧,这是怎么话说的,本郡王才来,就吵起来了?”
二人争吵时,有人自殿侧缓步而来,身量未成,也是个少年,紫纱浅袍,白玉腰扣,头顶金冠,凤目高鼻,贵气十足,只是现在眉眼弯弯,眼珠微转,对此刻的事感兴趣的进,一脸八卦的样子。
他脚步慢条斯理摇:“这事是得说清楚,在我太子表兄这里搞事,可不能糊弄过去,上吊的是谁,自己干的还是别人干的,打的什么主意?”
现场陡然安静。
本来两个太监在宫门口唇枪舌剑,只是想推卸责任,死个人而已,宫里头见的多,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要是自己落了罚,可是无妄之灾,谁都不想担事,可这位小郡王加入,瞬间让形势变得不一样了。
徐昆雄差点立时和归问山握手言和,彼此对个眼神,试探接下来用怎样的话术。
小郡王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从哪儿摸出把扇子,刷一声打开,懒洋洋摇着:“怎么都不说话了?舌头叫风给闪了?”
别人在吵,没吵的在看热闹,苏懋始终安静。
他没有关注别人,只仔细看了看尸体,不仅远看,还趁着别人不注意,蹲下来仔细看死者的脸,手……最后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环境。
奇怪……
这绳子怎么回事?
还有,死者为什么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