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个聪明的?
担心和过来收拾的人碰上,苏懋速度非常快,扫光了桌上的点心,收拾了干果肉脯,麻利离开。
他也没敢走太远,毕竟路不熟,奉和宫里里外外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探知不出更多,他便想以后继续,反正天亮了还有命案要查,不怕没机会。
他挑了个长亭角落窝着。
此处偏僻,长长蔓藤爬过廊柱,留下暗色光影,卧栏不湿,躺下后,抬头就是一片月光。
一比之下,之前选的地方就不太好了,要真在那里做窝,估计会被这场雨浇个透心凉,想想运气其实也是不错的,刚刚好摔了个跤,刚刚好遇到太子仪仗,刚刚好被叫进凉亭侍奉一会儿,刚刚好就躲过了这场雨……
雨落之后,水汽湿润,星子寂寥,亭外枝叶扶疏,偶有水声滴答,长夜不再燥热,也并不冷,竟是一天之中最舒适惬意的时候。
苏懋想着今天的命案。
夜里光线不好,死者尸体只是初检,稍后还要进行仔细验看才是,不知尸体被抬到了何处,稍后流程方不方便……
悬尸废太子宫门,凶手怎么想的?是挑衅还是羞辱,还是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力量角逐?太子呢,他又是怎么想的?有没有计划应对,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若太子真有疯病,至少今天是没发病的,没发病的太子看起来坦率优雅,有君子之风……他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么?那么自然的使唤他,又知不知道他是谁?
从被挑出来,按着洗澡更衣,到被送过来的这一路,苏懋就被明里暗里点透——废太子要养一个听话的小猫。
小猫当然是指代,太子要养的当然是人,可今日看太子的样子,没有一丝淫邪之态,哪里像纵情声色之人?
苏懋闭眼想了良久,都想不出这个人纵情的模样。
真真假假,杀机四伏,他没完成刺杀任务,未来还不知会面临怎样困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用心活着了……
斗转星移,抬头明月处,霜色同,人不同,暗夜里不知谁的身影在奔波筹谋,新的一日,便是新的战场。
“……果然还有一具尸体!”
宫墙外,有人声音晦涩:“还真叫姓苏的说着了……”
……
苏懋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周身酸痛,‘公园’这种地方还是不适宜睡觉,他今日得想个办法找到能睡觉的地方。
好在旁边就是湖,雨下之后,水清透干净,洗漱不成问题,但一抹脸,苏懋愣住了。
他这具身体不算太小,十七岁,就是骨架小,看起来比同龄人多了很多少年气……这个年纪的男人是会长胡子的啊!他又没有去势,生理机能完备,一夜起来,胡茬怎么可能不冒头?
苏懋用力想了一下,想不起前身是怎么处理的,模模糊糊的画面中,好像是用丝线绞的?嘴里叼一根线头,两只手再各持一根线头,利用三根线头交错的角度力量,往脸上那么一弹……
疼就不说了,问题是他不会啊!
但这个样子是万万不能见人的……
苏懋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放在一边的匕首。
匕首是太子赏的,光可鉴人,锋利无比。
这个……好像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