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刚摔在地上,还没感受哪里疼不疼,一偏头,就看到了木柱上的木刺。
木刺斜斜横出来,像一把匕首,顶端如刃,像是刚从哪里劈拆出来的,锋利异常,想也知道手扶上去,或身体撞上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还好他直接摔了……
地上的豆子,柱上的木刺,再往前看,天色已暗,苏懋看不到更多,但很明显,对方做的不止这些。
已经到谋杀的地步,这事就不能再继续了。
苏懋眼梢微眯,得想个法子……
静了一会儿,他开始动。
他不再将所有注意力都分给脑子里的命案,而是专注现在,脚下的路。
宫中的路,他并不熟,乱走肯定出错,但走过的路他记得啊,比如往东北荒院方向……他可是知道,别人都嫌这地方晦气,不愿意去,对方想必也难以施展,他自己倒没关系,本来就准备夜里歇在那里的。
但去归去,有些东西还是要试探一下的。
路行至一半,越来越安静,他突然拐进不起眼的宫墙,大步往回退,抄了个近道,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搞他!
一般情况下,幕后指挥会盯着战斗结果么,他杀个回马枪,没准就能看到,看不到也没关系,浪费几步路而已。
苏懋躲在暗处,很快就等到了……呃,太子?
玉冠乌发,剑眉星目,轻袍缓带,逆天的身材比例大长腿,走动间除了矜贵气势,就是优雅风度,不是废太子是谁?
太子盯他?是shā • rén凶手,还想顺带杀了他?
怎么可能!
太子要赐人死,随便动个嘴不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迂回,他只是一个没有名姓的小太监,太子却是宫墙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据说还有疯病……
过于惊讶下,苏懋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发出‘啪’的轻响。
完蛋!他要被逮住了!
然而太子却并没有理他,翩然行至,从他身前经过,云纹衣角流水一般滑过,留下淡淡龙涎香余味,没有任何停顿,眼角都没旁落一分,好像根本没看到他。
苏懋:……
是真没看到,还是故意的?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些宫人说的闲话。纵是废太子,也是天上明月,世间贵玉,岂是贱命太监能肖想的?别人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你就会思绪翻腾,患得患失,分析考量他每一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每一个微小表情变化是什么情绪,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肖想倒不至于,伴君如伴虎什么意思,苏懋今天是彻底体味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绷住了不动,思量太子为什么来这里,就见太子突然停住了。
太子还未说话,他身后的老太太抽了口气,声音都气颤了:“何人安敢如此放肆,竟置赤霞纱在此!”
“既不想要命,何不成全?”
太子声音慢条斯理,其内低沉韵味,比起亭子里时的好听,多了几分冷寂与肃杀。
老太监应了声是,右手两指并起,往前一划——
立刻有暗影过来,速度奇快,几个起纵间,消失在宫墙,几息之后再出现,拖来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禀殿下,有恶贼欲行刺杀之事,身上死士印迹明确,现已伏法。”
太子看都没看,抬脚往前走,老太监挥了挥手,叫人退下,低声吩咐了句‘不可外泄’,就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