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砌无奈地给江如练递眼神,询问如何解决。
这人疯得很,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江如练默默往卿浅面前挡了挡,然后又被一股灵气推开。
卿浅面无表情,意思却很明确——别挡我视线。
江如练:……
她好像又忘了,自己的师姐不是脆弱的小动物,而是曾经一剑荡平妖巢的剑仙。
江如练自动屏蔽掉男子的哭嚎:“死了的呢?”
“这里。”柳砌指了一个位置,随后瞪大了眼睛:“唉唉,尸体怎么不见了?”
江如练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泥沙与碎石间的血迹更多,然而除此以外只剩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狐狸。”卿浅笃定道。
原本说好的尸体没了,变成了一条狐狸尾巴,这个“人”的身份很值得怀疑。
江如练:“你和谁一起来的。”
她本来都不抱希望,只是随口一问,哪知男子动作机械地转过头,对着血迹发呆。
他嘴唇嗫嚅着,突然手脚并用地往后退:“我的女朋友。不、她不是我女朋友。她也不是人!”
“都是她!オ害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拼了命地想跑,柳砌只好拎住男子的衣服:“怎么办,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江如练有些不耐烦了。
风带着水汽呼呼的往人身上钻,身边的卿浅明明搂着火,脸色却还是白得像纸。
她很想一记手刀把男子打晕,然后把自家师姐带回去暖暖。
但妖管局规定,妖族无故不得对普通人动手。
他身上但凡有一道淤痕,自己都会被盘问好久。
江如练沉声:“你看不出来吗,你旁边那个不是人。”
柳砌:为什么突然人身攻击?
男子不念叨了,猛然松开手,目眦欲裂。
“我也不是人。”她咧嘴一笑,暗金色的眸子在夜里熠熠生辉。
“扑通!”
男子心跳过快,大脑超频,整个人往后一仰头磕到石头上,彻底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这一幕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柳砌抽了抽嘴角:“队长,恐吓人类也违规。”
江如练偷偷去瞄卿浅的表情,还在狡辩:“我明明是在用特殊手段稳定他的情绪。”
幸好,师姐好像对她的行为没什么意见。
卿浅缓步上前,借着火光检查男子的情况:“他身上的确有狐狸的妖气,但印堂没有发黑。那只狐狸没伤过他。”
“不知道,不关心,不重要。”
江如练理直气壮地说完三个“不”,偷偷伸手去扯卿浅的袖子:“回去吧师姐,芝士蛋糕还没吃呢?”
卿浅径直把袖子从江如练手中抽出,语气淡漠:“不必了,直接回停云山。”
于是柳砌眼睁睁看着江如练勾起一抹笑,明明在温柔地答应,他却觉得莫名瘆人。
什么人这么神,只是一句话,就能让队长又气又无可奈何。
两人很快走远,江如练根本没空管他。
柳砌看得一愣一愣的,疯狂在脑子里搜寻有关卿浅的信息。
直到手机叮叮咚咚了好几声,他连忙住脑,打开才发现自己收到了一连串命令。
“把人带去妖管局,洗掉今晚的记忆。”
“排查周围的监控,如果拍到什么不该拍的东西赶紧删了。”
“调出这只蛊雕的档案,让狗子去追踪一下。”
最后一条红色加粗:“如果下一次考核你不能在我手里走过三招,就滚回去回炉重塑。”
柳砌一梗,很想喊冤:他明明没惹任何人!
他这边忙着联系同事、打扫现场,那边的江如练已经和卿浅上了车。
之前的暖手宝已经被卿浅还了回来,她本来想拿一条毯子,却摸到了今天找到的书。
后座,卿浅半阖着眼帘:“自己查,最好把特殊的盅虫全部记下。”
江如练把书晃得“哗啦啦”响,很沉,很厚。
偏偏卿浅还补充了一句:“你过于自信了,如果不收敛一点迟早会吃亏。”
是好心的建议,但江如练面如菜色,不甘心地重复:“全部?”
“嗯,我困了。”
卿浅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相当绝情。
江如练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背过书,乍一听卿浅的要求,被学习支配的恐惧顿时涌上心头。
她抿直嘴角,用听都听得出来的委屈撒娇:“卿卿……”
原本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卿浅睁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叫我什么?”
江如练能屈能伸,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口:“师姐。”
车子里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江如练将书丢旁边,刚才的小插曲也被她抛在脑后。
这一声师姐她已经叫了几百年,不介意再多叫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