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江如练吓得大气不敢出,假装自己是一根毫无知觉的木头。
已经许久没有同床共枕过了,她非常担心师姐是在找刀子之类的杀伤性武器。
毕竟之前在外除妖,总有不长眼的上来偷袭。
片刻后,或许是没摸到想要的,卿浅连人带被子往前蹭,终于成功攥住了江如练的衣袖。
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对劲,江如练开始感到莫名地心慌,甚至考虑要不要变成凤凰溜走。
而卿浅蜷起身,头抵上江如练的手臂,自己调整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江如练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这种感觉,就像是睡得好好的,家里的黏人小动物突然跑过来和你贴贴,拿头蹭你。
可爱到让人想摸。
可惜卿浅不是小动物,摸她搞不好会被揍。
江如练猜,是不是自己家里的被子太薄了,也没有暖气。
师姐怕冷,所以才下意识地贴近热源?
她长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喊:“师姐,师姐?”
卿浅轻轻蹙眉,闷声应道:“嗯。”
“那晚我亲了你,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为什么还要靠我这么近?”
“……”
问出刚才的话,已经耗尽了江如练的勇气。
她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先给自己判了死刑,降低预期,却总忍不住去想那一线希望。
审判官并没有给出回应。
良久,江如练翻身,映入眼帘的是卿浅恬静的睡颜。
这个距离,再凑近点就能吻上她的额头。
江如练不自知地勾起唇,心软成了云,还轻飘飘的。
这人白天还气势汹汹地骑她身上,晚上就缩成一小只,挨着她取暖。
师姐好像睡得很熟,刚才也并不清醒。
江如练不敢再问第二遍。
她曾无数次的想讨一个拥抱,最后要么是被讨厌肢体接触的卿浅推开,要么自己先放弃。
可这次是师姐主动凑上来的。
江如练将人轻轻拢住,仿佛寻寻觅觅良久,终于寻到了最合心意的珍宝,心满意足。
清雅的木香充斥在呼吸间,卿浅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她听不见其他声响。
只有两个人的心跳渐渐重合到一起。
她自私,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那就不要解释清楚了。
再让她梦一会儿吧。
*
舒缓的来电铃音响起时,江如练毫不犹豫地伸手关掉。
她本来还在犯迷糊,看见另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猛地想起昨晚的事,霎时不困了。
师姐呢?
床单是凉的,人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该不会是早起发现自己被妖搂着,体验极差,直接离开了吧?
江如练薅乱头发,偏偏这时候电话又响,教她更烦躁。
她瞄了眼,不耐烦地接起来。
“前辈!”裴晏晏一改以往的缓慢语速,超大声囔囔:“青萝峰的玉竹丢了好大一片!还有部分已经结出竹花,活不成了。”
江如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简直是在火上浇油,本就不太美妙的心情迅速降到了谷底。
“妖管局种不出玉竹也就算了,护都护不住吗?”
她随便披上件外衫,往外走:“到底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偷青萝峰的东西,被我逮住一定要先揍一顿。”
二楼没个人影,裴晏晏还在那头忿忿不平地附和。
“对,追回玉竹,再根据损失送他上特殊法庭。”
江如练径直翻下楼梯,悄无声息地落地。客厅里所有东西都没动过,更没沾上卿浅的气息。
她心里懊恼,就把气全撒小偷身上:“对,最好是多判重判,别放出来——”
话音戛然而止,她推开大门后愣在了原地。
她那只有草皮的小花园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翠色的玉竹连泥带根堆在一边,有的叶子上甚至还沾着露,新鲜得很。
不远处,铁锹靠在墙角,还凭空出现了几根已经种好的玉竹。
可能因为刚移栽过来,玉竹有些水土不服,叶子恹巴巴的。
而她的师姐挽起袖子,正拿着管子浇水。水珠折射阳光,竟出现了一道小巧的彩虹。
竹叶青青,美人婷婷,晨曦的光晕勾勒出卿浅的侧颜,画面堪称唯美。
见江如练醒了,卿浅立刻将水管丢地上,拍干净手上的灰,摆明了要收工不干。
“妖管局要求你尽快抓到凶手。喂?前辈你在听吗?”
裴晏晏仍旧说个不停,江如练却听不下去了,默默摁断电话。
虽然真相如此明晰,但她还是不死心,要再确认一遍。
“师姐把青萝峰的竹子移过来了?”
卿浅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动作慵懒:“嗯,不行吗?”
用的是问句,但那上挑的尾音,怎么听都不像是礼貌的询问。
更像是在说,做都做了,你能怎样?
江如练轻嘶了声:“刑啊,很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