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上卿浅雾蒙蒙的眼睛,她突然感觉,那些哄人的话放在此时都不恰当。
温言软语,不足以解决目前的问题。
更配不上卿浅方才的解释。
江如练捏着拳,指甲掐进肉里,仿佛这样就能逼自己一把。
“我以为……师姐想赶我走。”
直到刚才,才意识到这是个误会。
解行舟说,珍惜当下,不要让误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江如练声音喑哑,起了个话头,便止不住了。
索性一狠心,挖出埋在心底的那根陈年旧刺,展示给卿浅看。
“师姐以前还想让白云歇把我从停云山除名。”
她偷听到了,一直记着。
事情过了太久,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可每当自己忍不住猜测,自己在师姐心中有几分重量时,这根刺就会突然出现,扎她一下。
被拒绝太多次,这要如何问?这该如何问?
江如练甚至闭上眼睛,不敢看。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会不会让师姐觉得自己小气、一件小事记了那么久。语气是不是不对,听起来像在兴师问罪。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每分每秒江如练都煎熬。
好不容易,她听见卿浅平静地陈述:“因为我觉得师尊不该把你留在停云山。”
“你是一只妖,可停云山是除妖的地方。你在停云山,很多时候都……”
“不太开心。”
一句话说不顺畅,中间有很明显的停顿,和努力压抑的颤。
或许卿浅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平静,江如练拔掉了刺,还是心疼得止不住。
又后悔,自己不该在这样的时机要求卿浅解释。
这十几分钟内卿浅说过的话,比之前一天都还要多。
她在努力且认真地尝试,尝试消除两人之间的误会,哪怕自己并不擅长坦诚。
甚至比她学阵法、完成师门任务时还要认真。
“对不起。”卿浅最后道。
那么轻,却如同巨石,轰然而下,压得江如练喘不过气。
“不、不是你的错。”她睁开眼,狼狈地挠了把自己的头发:“我也有问题,早说清楚就好。以后不会了。”
今晚在月亮下,把陈年旧事摊开来晒,好像说清楚了,又好像没说清楚。
房间里沉默了好久。
江如练看着卿浅紧闭的眼睫,低声唤:“师姐?”
没有回应,卿浅睡着了。
只是眉间两道浅浅的竖痕,睡得并不安稳。
江如练想起卿浅刚洗完澡时,乖巧地搂着毛巾,说想要一个抱。
干脆把心一横,躺上卿浅的床。
放轻了动作往前挪,挪到低头就能吻到卿浅的额角,随即伸手贴上背,很有节奏地轻轻拍着。
哄人睡觉。
她在卿浅耳边呢喃,也不管卿浅听不听得到。
“可我只需要看见师姐,就会高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