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雪意，你要一直记得我好不好？”他见小师叔面露不解，闷笑一声，“是我多言，你可是修士啊，记性好着呢，定然不会忘记我。”
沈虞觉得此人甚是奇怪，他眼睫一颤，撇开头起手划破空间，想离开这种让他不自在的氛围。
陆雪意跟着小师叔来到沧月海域上空，这一处的海水此时热烟滚滚，向来蔚蓝清澈的水域漂浮着土灰块和妖族的尸体。
半数实力顶峰的妖域大能都在压制着火山口不再爆发，抽去清理噩灵的战力便不足了。
陆雪意不解问道：“火山爆发也是噩灵动了手脚？”
这并非是不能说的秘密，沈虞看着冒泡的海水轻声应答：“是压制焚山的定海珠被动了手脚。”
陆雪意摁住发疼的太阳穴，沉默了，听到了他从未听过的隐秘，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真实了。
“可以再带我去魔域深渊吗？”少年的声音都没有之前有精神了。
沈虞只看着他，不动。
陆雪意想起先前的交易条件，丝毫不心虚地看着对方道：“我的剑道，是由我师尊和小师叔教导的。”
沈虞：“……”说了，但好像又没说。
剑尊大人第一次被套路，他缓缓眨了一下眼，觉得他现在该生气地质问。
“您若是想知道更具体的，先带我去深渊。”对着这张熟悉的俊脸，陆雪意惯常能厚着脸皮说话。
或许是出于对这种态度的新奇，沈虞再一次遂其所愿。
——
陆雪意在这个世界见到的凡人游魂，皆是出自魔域深渊。
最初是成千上万的游魂飘荡了出来，魔域反应过来后，便着手在深渊上方布置结界，可深渊太大，耗费了不少人力和时间才将此处封住，期间又不断跑出了游魂。
三域之中，自然是魔域有最多的游魂，向来不服就干的洒脱魔修如今活得憋屈，就怕没注意影响了哪个凡人魂魄转世，被天道算上一笔。
“莫非深渊有通往地府的门？”除了地府，哪里会有如此多的鬼魂。
“是，但有神器渡引灯悬挂在出口，不会有鬼魂靠近。”
陆雪意看着结界下无数面容苍白的鬼魂，这个意思是，渡引灯也和梵音钟一样，暂时失去了效力？就算等它修复如初，已经出来满世界跑的鬼魂也不会突然回去，只能等鬼差慢慢抓。
不知道现实中是不是也有定海珠和渡引灯……
陆雪意思索着，其实潜意识里已经大致确定了，他们先前发现的黄泉水，就是噩灵准备用在神器上的，修士被分出去的精力越多，它们便能蹦跶更高一些，反正也没有多少大能有空来对付它们，不是吗？
忽感一道认真的视线，陆雪意转头，对上了小师叔渴望答案的单纯眼神。
“……”要怎么圆过去？
想不出其它理由，陆雪意头铁道：“我小师叔，是清昂剑尊许久之前，在外游历的时候见他天资奇高，指导过一阵子。”他又想起清昂对小师叔的重要性，急忙补充：“您放心，那位剑尊没有收他为徒，您是唯一的徒弟。”
沈虞蹙眉，这孩子的剑道路数，分明有几分他的影子……
陆雪意想把话题岔开，“您之后要去何处？也带我一路可好，您放心，我不会成为累赘的。”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线索，不如先跟在小师叔身边，至少他作为顶尖战力，永远能有第一手消息。
沈虞再不通人情，也察觉得到少年对他的态度太过自来熟，他没有理由继续搭理这个奇怪的人，更何况对方在骗他。
照心第二次指向陆雪意，沈虞看他的眼神不含情绪：“你小师叔又是谁？”
卖乖的笑容隐了下来，陆雪意知道眼前的人有此反应也是正常的，还是止不住委屈，小师叔最偏爱他了，怎么可以拿照心威胁他……
抿抿唇，少年没有回答沈虞，哽咽着小声说话，“我头疼，您别拿剑指我，害我识海恢复更慢了。”
沈虞这样的性格都快被气笑了，却还是莫名其妙地挪开了照心，“既然有伤，便回去修养，我见你同你小师叔关系甚好，不如我送你过去？”正好也见见是何人的剑道领悟和他如此相似。
少年没好气地轻哼一声，嘟囔道：“我要是见得到他，才不会留在这里。”
沈虞向来好奇心寡淡，但是对方的剑道传承确实来源可疑，既不是为非作歹之徒，他便不能搜魂获取答案，一时之间拿陆雪意没办法。
“噩灵正在四处惹事，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快些去救人。”陆雪意自己委屈了一会儿，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单方面生气，又单方面原谅了无知的小师叔，也是非常好哄了，不对，根本不需要哄。
沈虞还是没有带他离开此处，“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陆雪意这回认真地回答了，“可能，不过实话听起来还没有谎话可信就是了。”
沈虞不想承认，他跟少年相处时的氛围比面对宗门的小辈要好很多，对方实力也不拖后腿，无需他分心照看，所以也不介意带他一路，想等一个真相。
划破空间，沈虞淡声回了他的话，“若不是年岁不够，是不是还要谎称你是我师尊飞升前养在宗外的弟子。”
陆雪意跟上去的脚步一顿，眼中尽是疑惑，几息之后，才发出了声音，“您说，谁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