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李晖的第一场戏是在阴暗逼仄的小巷里,李晖带着手下的小混混,围殴落单了的、另一个势力的马仔。期间对方势力的人来了,两方混战,混乱中李晖杀了人,由此开始了他长达二十几年的逃亡之路。
说是一场戏,其实分成了几段来拍,期间有好几次情绪转变,非常考验演员的演技和台词功底,也怪不得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拍摄地就在挨着的室外,工作人员们有序地将仪器设备搬了过去,调试灯光和机器还需要一段时间,刘导站在布置出来的巷道里,给戚嘉澍等人讲戏。
“很多人在打你,你躺地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刘导对“挨打”的混混扮演者说,“你求饶,求他们放过你,但是没有人理你。”
这人是个经验丰富的特约演员,此时脸上画着鼻青脸肿的特效妆容,闻言点点头:“明白。”
刘导转向其他群演,“等会儿你们就凶狠一点,真实一点,明白吗?”
众群演异口同声:“明白!”他们都是有经验的群演,知道怎么样“打人”看起来真实,但又不真的伤到人。
群演们散了,刘导看着戚嘉澍,“抽烟吗?”
“不抽。”戚嘉澍眨了眨眼,“但是会。”
“会就行。”刘导还是用那种打量的眼神看他,给他比划了下位置:“一会儿你靠在这里,侧面有个机位,我希望镜头性感一点,明白我的意思吗?”
戚嘉澍牌复读机:“明白。”
“明白就好。”导演颔首,虽然这小演员刚才那段临时考验处理得不错,但说实话,他心里并没有抱特别大期待,毕竟这场戏要演好真的很难。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他招手叫来动作指导,给演员们讲群架时的走位,又让他们按着流程走了遍,然后正式开拍。
刘导“啪啪”拍了几下手,“来来来,都准备了,争取早点拍完。”
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疲倦了,但还是努力打起了精神来,按刘导这种近乎强迫症的拍戏风格,等会儿还不知道要拍多久。
“action!”
夜黑风高,在这个几乎被人们遗忘的城市角落,年久失修的路灯苟延残喘地亮着,昏黄灯光下聚集了一群趋光的蚊虫,不知死活地一次次撞向那光亮的中心。
阴暗潮湿的巷道里,随处可见的是垃圾与小广告,黑影从斑驳墙根快速窜过,透着种经年不见日光的破败腐朽。
猩红光点闪烁了一下,阴影里,有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低头深吸了口烟,又慢慢地仰起头,将烟雾缓缓地吐了出来。
“呼……”
他站的地方正好照不到光,只能看见轮廓鲜明的剪影,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再往下,是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吐烟雾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而在那阴影外面,光照到的地方,模糊的人影晃动着,正在手脚并用地殴打着躺在地上的人。
“啊!别打了,饶了我吧!”痛呼求饶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阴影中的人像是失去了耐心,将烟扔在了地上,鞋底碾磨砂石的“沙沙”声响起,红色星点彻底湮灭。
他步伐散漫,随着他走近,人影与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咒骂与求饶交织在一起。
“X你妈的!说不说?”
“不说打死你!”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住手。”戚嘉澍开口,音色又沉又冷。
混混们听话地停了手,给他让开路,“晖哥,这小子嘴硬得很。”
“是吗?”戚嘉澍唇角勾起抹漫不经心的笑,朝着地上的人扬了扬下颌。
手下立马将那人半提起来,抓着他脑后的短发,让他仰起脸。
面前这张脸几乎没有人样了,戚嘉澍“啧啧”两声,看着那人眼睛,仿佛诱哄般,轻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的货在哪?”
黑.道上黑吃黑的事情并不少见,但城东那边的人,千不该万不该,抢了他们这批专门给“贵客”准备的货。
“不、不知道。”那人眼神恐惧,嘴唇颤抖地说。
看来嘴是真的硬,戚嘉澍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耍了个眼花缭乱的刀花后,刀尖抵上了那人的肩膀。
“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他微笑着说。
“啊啊啊啊!”
随着刀尖刺入,那人发出了可怕至极的痛叫,衣服下的血包被刺破,“血”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很快就将他肩膀染红了一大片。
戚嘉澍笑容愈深,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令人胆寒的阴狠与疯狂,手上用力旋转起来。
“啊啊啊啊我说!我说!”那人大口喘气,身体剧烈颤抖着说。
“咔!”
众人在沉浸在戏里,听见导演的声音,才意识到这段戏已经结束了。
戚嘉澍伸手,把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关切问:“还好吗?”
他情绪转换得太快,那人都没反应过来,有些怔怔,又有些受宠若惊:“没、没事,谢谢。”
戚嘉澍对他笑了下,旋即看向导演那边。
刘导:“这段过了。”
众人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长的一段戏,居然一次就过了!这在刘导这里,简直不可思议!
而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刘导,身体不自觉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回放,镜头大部分是聚焦在戚嘉澍身上的,每一帧他都认真看了。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很好,很不错,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