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嘉澍权衡了下,决定找好机会跳马。
他注意着周围,前面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坡,乌骓跑了那么久,又是受惊的状态,上坡一定会减慢它的速度。
于是戚嘉澍右手控着缰绳,左手抓住马鬃,稳住身体后,将乌骓往那边引。
乌骓嘶吼着上了坡,速度如戚嘉澍所愿地减缓,并且他还幸运地看到了一处植被茂密、泥土看起来很柔软的地方,于是当机立断地跳马,护住要害,落地后就地打滚,以此来做缓冲。
不知滚了多少圈,戚嘉澍终于停了下来。
他翻了个身躺平,心脏砰砰直跳,耳边满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妈的,差点就挂了。
除了脸颈和手上有火辣辣的感觉外,身体没有特别疼的地方,大概破了点相,但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
心率慢慢降了下去,但他全身酸痛,不太想起来,便想躺一会儿。
这里是山上,又在树荫下,异常地凉快。又或许是昨晚没睡好,现在放松了,困意便逐渐袭来,于是他竟然诡异地睡着了……
乌骓跑了很远,等剧组的人循着踪迹找过来时,就见戚嘉澍一动不动地躺在树下,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当场就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白洋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还没开口呢,眼泪就先下来了。
“小七!”他不敢置信,“小七?!”
尹文栋走过来,摸了下戚嘉澍的脸,温热的,他松了口气。
“先别急着号丧,还有气呢。”可尹文栋话音刚落,手腕就一疼。
戚嘉澍用力地捏住了他手腕,随即突然睁开眼,那瞬间的眼神犀利非常。
尹文栋疼得“嘶”了声,被他的眼神惊得心里一悸,眉峰紧皱:“小戚?”
戚嘉澍如梦初醒,赶紧放开他的手。他不会睡得特别沉,如果有人触碰他,他就会下意识攻击。
这个毛病是小时候养成的,因为某些经历,他睡觉的时候会没有安全感,甚至会出现攻击行为。
所以他刚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候,有几次差点伤到那人。
比如有一次,那人在他睡着的时候吻他,他瞬间就醒了,黑暗中翻身坐到那人身上,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也就是从那次起,那人发现他心理状态不太正常。
他心里原本很慌,以为那人会用这个理由和他分手,但是那人没有。
“危机意识很强嘛。”那人说,“动作也很酷。”
“很酷?”他困惑地皱起了眉,心想我差点把你掐死,这叫很酷?
“嗯,很酷。”那人笑了起来,把他的眉头抚平:“不过虽然很酷,我们还是要改改,这样的招式应该用在坏人身上,而不是爱人……”
后来那人慢慢地帮他改了,但分开几年后,这个习惯又回来了。
“栋哥,抱歉啊。”戚嘉澍庠作尴尬地笑了笑,找个借口糊弄了过去,“做噩梦了。”
“噩梦?”白洋一脸梦幻,感情小七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啊?!
在场的人都跟他一个想法,看戚嘉澍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敬佩了,这得是心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
虽然戚嘉澍看起来只是表面受了些擦伤,但大家根本不敢马虎,硬是用担架把他抬了回去,送到了救护车上,医护人员在帮他做简单的检查与包扎。
导演也赶回来了,尹文栋面容冷肃地看着他,“老杜,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今天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吧?”
“但凡他骑术差一点,就是另一种结果了。”他加重了语气。
杜培安满脸疲倦,从马失控起,他就一直心惊肉跳的,直到找到全须全尾的戚嘉澍,他才稍微放了些心。
艺人在他的剧组出了事,他这个导演难辞其咎,保证道:“真的很抱歉,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已经让人去找马了,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报警了。”尹文栋眸子微眯,“我希望会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我明白我明白。”杜培安忙不迭地点头,“全剧组的人都会配合调查。”
他们站得有点远,说话声音也小,戚嘉澍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会儿,尹文栋走过来,问了医护他的情况,得知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才放下心。
尹文栋:“你先去医院,让白洋陪着你,我晚点再过来。”他有很多事要处理,包括现在的调查和后续的公关。
戚嘉澍听话地点了点头。
救护车把他带到了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后,除了脸颊和脖子,以及手上被树枝划破了皮外,就只有些轻微的软组织挫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戚嘉澍还是选择了住院留观一晚,有些事情,是该处理了。
剧组今天乱成了一团,应该暂时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了,他跟白洋说了声,便打算先补个觉。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惊险,即便人现在已经没事了,白洋还是心有余悸。他搬了个凳子守在床边,生怕小七有什么不舒服。
病房里太安静了,白洋神经绷了一天,此刻吹着空调,身体放松,空调运转发出轻轻的嗡嗡声,特别催眠。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门被很轻地敲了声。
白洋顿时就惊醒了,下意识去看小七,却见他只是皱了下眉,但没有要醒的样子。
他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去开了门,看见门外那人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