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
闻纪年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嚼得时候也漫不经心的,仲星燃看见他这幅勾人的模样,不禁就想调戏他。
“我是说,它在你嘴里是什么味道?”他盯着闻纪年的嘴唇,笑道。
闻纪年发现了他的恶劣,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怎么,你想在镜头面前接吻?”
贾柏言在他们旁边喝水,两人都没有对着麦说,却被他全部听到了耳朵里,他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两个人真的是,好过分!
闻纪年挑衅的样子实属罕见,一下子就点燃了仲星燃,他用瓶口抵着嘴唇,闷闷地笑了起来。
老婆有点太会撩了怎么办?
得找机会让他尝尝厉害才行。
小情侣又摘麦又摘麦!好讨厌啊,就不能让我们听一听吗!
我不管,每次他们摘麦,我都默认是在讨论床上的事。
看口型,我好像看到甜甜在说接吻。
真的假的?我等下去看回放,一帧一帧给他放慢看!
闻纪年吃了几块之后,觉得口渴得不行,于是到旁边去喝水,换了仲星燃继续。
陆谦随痛苦地说:“玩完这个游戏,我短期内再也不想吃巧克力了。”
“你有我难受?我还在减肥呢。”白婳比他更痛苦。
好不容易完成了挑战,最终邵云和夏斐是最后一名,两人只得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坐了二十个俯卧撑。
闻纪年喝水都快喝饱了,擦了擦嘴角说:“我们现在可以向神婆提问了?”
木绪儒笑得很鸡贼,“当然可以。”
他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神婆回答说:“是黄粱的妻子,田秀芳。”
“黄粱的妻子?村长为什么要给她做超度?”胡辛疑惑道。
神婆闭上嘴巴,看向木绪儒。
木绪儒说:“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接下来你们需要完成第二个挑战,才能继续问。”
贾柏言:“Whatthefuck?”
仲星燃赶紧捂住他的嘴,禁止他偶像失格。
接下来,木绪儒陆陆续续拿上了榴莲、剁椒、酸橙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足足吃了一上午,才盘点出一些来之不易的信息。
田秀芳是黄粱的妻子,原本是安福村的支教老师,为人温柔大方,她曾经给黄粱生过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被人贩子拐卖了,从此她就有点精神失常,经常说有人家暴她。原先村里的人以为她身上的伤痕是黄粱弄的,还去找过妇女组织来主持公道,但黄粱宠她宠得不行,根本不会动手打她。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黄粱因为没钱,一直没有给过她一个像样的婚礼,在她第二怀孕之后,黄粱决定要在村里办一场喜事。
就在这一天,田秀芳穿着红嫁衣,欢天喜地的去村口接下工回来的黄粱。等到黄粱回家后,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她了。
她这一消失,就足足消失了十年。
闻纪年说:“村里闹鬼的事是因为她?那个红衣女子就是她?”
胡辛恍然大悟,“难怪村长还让我们不要给红衣女子指路,也不要跟怀孕的女人讲话。”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所以那个墓又是怎么回事?”白婳搓了搓胳膊问道。
神婆说,“那是黄粱给她立的衣冠冢,那天我被村长拉到墓地,大晚上的我觉得很害怕,挣脱了他就想离开,可有人在我的后脑勺上打一下,我就不省人事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村子家的地窖里。”
村长举起手,“我能辩解几句吗?”
大家都看向他,没想到NPC还要辩解。
村长说:“我根本没有袭击她,那天在墓地,我也被人敲晕了,醒过来时墓地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地窖。”
贾柏言对木绪儒道:“这算狡辩吗?怎么NPC老是还会狡辩?”
木绪儒笑着说:“村长,他们不相信你怎么办。”
村长露出哑巴吃黄连的表情,似乎真的很无辜。
闻纪年问道:“能详细说说,你为什么要让神婆去超度田秀芳吗?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村长说:“作为一村之长,我其实背负这个压力十多年了。因为闹鬼的事情,眼看村子里越来越没落,大家都搬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家。我心里焦急,这才把神婆叫到了墓地,希望她尽快施法超度。”
“他说的是真的吗?”闻纪年转向神婆。
神婆没有说话,木绪儒挥了挥手道:“神婆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先下去了。”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思考起来。
胡辛说:“不对,我还是觉得村长有问题,我们可以搜查他家里吗?”
邵云赞同,“我也觉得是村长撒谎,神婆说的不像是假的。”
下午,所有人来到了村长家里。
第一天他们就来过这里,这次也一样,并没有多出来什么线索。村长是个文化人,偶尔还看点书,大家甚至把书页里面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出来任何有用的提示。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路过的村民大声聊天道:
“哎,你听说了吗,今晚有戏班子要来唱戏。”
“是在那个年久失修的戏台吗,那里现在还能用吗?”
“村长说是今天带人去清理出来。”
“那我们晚上一起去吧。”
这两个NPC声音大的生怕他们听不见似的,大家笑着看向木绪儒。
陆谦随:“有那么点刻意了,绪导。”
“哈哈哈,绪导,我们能去戏台那边看看吗?”贾柏言问。
木绪儒也没想到这一趴有点尬,“去吧。”
戏台位于安福村的中央,乡村的戏班子都是每个村轮流演出,村里会给他们搭建临时戏台。从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一个带雨棚的台子,下面的场地看起来很久没用了,到处都是灰尘。
大家绕到后台,这里是演员上场的地方。
旁边传来咣当一声,贾柏言一脚踢翻了一个路子样的东西,“哎哟,这是什么?”
他掀开遮挡的布帘,发现了暗处放了个香炉,外面撒着一堆香灰。这个香炉看起来造型奇特,顶上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兽首,四周围着一圈扛着刀枪的小鬼。
闻纪年蹲下身来,揭开香炉,从里面取出来半段未烧尽的头发。
“这什么东西?”白婳看得脸都皱了起来,“为什么要在后台烧头发?拜台也不能这样吧。”
胡辛眉头紧皱,“看起来不是拜台,而是举行某种仪式。”
他们一行人在娱乐圈混的久,或多或少都接触一些风水类的摆设。剧组开机前要上香,演唱会开始前要拜台,但还没人听说过,要在戏台后面摆这种邪门香炉的说法。
闻纪年突然想起来村长家里的那几本书,其中有一本讲得是风水术数。
他将香炉包了起来,说道:“我们回村长家一趟。”
再次回到村子家里,大家直奔书架,从上面找到了那本记载风水术的书籍。
胡辛很快翻到了字体不太一样的一页,念道:“是这个!‘古有记载,要想封印冤死的魂魄,即用九九八十一根木钉钉其棺椁,取其头发与特质灵符、绳索,放于特质容器中烧成灰烬。被施此咒者,永世不得超生’,好恶毒的法术!”
闻纪年转向村长,“你威胁神婆帮你做的,根本不是超度亡灵的法事,而是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所以田秀芳是那个‘女鬼’,她是你杀害的?”
“你杀了我老婆?好毒啊你,又迷信又毒!”贾柏言忍不住说道。
村长连忙说:“不是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村子里的和平,田秀芳扰乱村里秩序,我迫不得已才这样的!”
胡辛问他:“田秀芳的尸体在哪里?”
“不是我,都说了不是我啊。”村长连连摆手。
闻纪年说:“他不会把棺椁藏在家里的,我猜应该在那片墓地里。”
村长的脸色顿时变了,眼见事情败露,转身就想跑,结果被众人拦了下来。
白婳抱着手臂道:“赶紧交代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抱着头蹲了下来,“我招我招,你们放我一马吧!”
原来自打田秀芳来村里支教后,村长就看上了她,一直想方设法地想得到她。奈何他已经有老婆了,田秀芳也对黄粱芳心暗许。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孩子,村长说要给那孩子办个三周岁宴,夫妻二人推辞不下,就千恩万谢着答应了,毕竟办酒宴要花费不少钱。
周岁宴那天,村长找人把黄粱灌醉了,自己借着酒劲对田秀芳用了强,也是那天,她的儿子被拐卖了。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就去找田秀芳,渐渐地,她的精神开始不正常。每次她不小心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就会遭到村长的毒打。她失踪的那天,村长又想把她带走做点什么,但她不知道怎么突然清醒了,奋起反抗和他对打,村长不小心失手杀了她。
那天过后,村长因为心虚把她安葬了,棺椁埋在了一个无名坟包的下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村里开始闹鬼。期间村长暗中请了不少道士来,都没什么用。
“太畜生了!”白婳忍不住发表意见。
没想到居然是村长,看他一开始还挺和蔼可亲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残忍啊,我前段时间还看见那种诱拐有精神疾病的妇女,这些人真的不得好死(不是针对NPC老师)
那田秀芳的儿子去哪了?也死了吗?
木绪儒说:“大家已经找到了第二个案件的真凶,你们要选择把他关押起来吗?”
众人纷纷表示先关起来,然后送给警方处理。
木绪儒点头道:“好,现在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第一,打晕神婆的到底是谁?第二,闹鬼是什么原因?另外,你们当中有几人有特殊身份,这些将在第三个案件中得到解密。”
“打晕神婆的不是村长?”胡辛问。
“不是。”
木绪儒继续说:“本节目是信奉科学的,一切剧情只是节目效果而已,请大家切勿当真。今天晚上,戏班子有一场演出,请各位务必到场。”
贾柏言伸了个懒腰,“总算找到凶手了,也不知道第三案是什么。”
“不管它是什么,我决定回去下单点核桃,我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白婳捂着头说。
众人回到了住处,吃了顿简单的晚饭后,等待着晚间的演出。
闻纪年正在房间里看下一部戏的剧本,张可可今天给他发了几个本子让他挑选,他的计划是录完综艺后休息一段时间,再接下一部戏,因此挑得不紧不慢。
门口响起敲门声,他以为是仲星燃或者胡辛,随口说了声“进来”。
外面的人推门走进来,闻纪年抬起头,在看见杜康后微微一愣。
刚才是他让人进来的,总不好再把他赶出去。
闻纪年放下手机,没什么表情地问道:“有什么事?”
杜康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们聊一会儿?”
闻纪年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找了张椅子给杜康坐下,自己站在旁边抱着手臂道:“说吧,你到底要聊什么。”
杜康注视着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上这个节目吗?”
闻纪年想冷笑,“不是因为我吧?”
“就是因为你。”杜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抗拒?以前你虽然……不怎么和我说话,但至少不会是这种态度。”
闻纪年懒得绕圈子,简单扼要地说:“因为我想和你保持距离,我跟你说话的话,仲星燃会不高兴。”
当他说出仲星燃的名字时,杜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闻纪年反客为主地问:“以前我是怎么对你的,我做过什么引起你误会的事吗?如果有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现在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杜康的脸涨的发红,“你们不是已经……你不是要和他离婚吗?他是怎么把你哄回来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闻纪年冷静地说。
杜康的胸口起起伏伏,呼出一口气道,“我跟你认识的时间,远比仲星燃认识你要早。你升高中的那个暑假,被追债的人堵在巷口,是我帮你一起赶走了他们,你不记得了吗?”
闻纪年想起来了,初三的暑假,他确实在巷口被堵。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帮他把那群人打跑了。
他那时候非常冷情,对谁都不咸不淡,说了声谢谢就走了,压根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原来是他。
杜康说:“后来在开学典礼上,我一眼就认出了你,那时候仲星燃跟你不和,我们几个都知道他看你不顺眼。我从他口中知道了你的许多事,也知道你从来不交朋友,我不敢贸然接近你。再后来,你出现在艺考班,我终于和你认识了,可是你的目光却从来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过。”
他似乎有点难过,“明明我比他先发现你那么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是杜康眼里的闻纪年,占据了他大半个青春,然而闻纪年却对此毫无印象。
他摇了摇头说:“这种事从来不分先来后到,在认识仲星燃之前,我还认识过很多人,可他们都只是人生的过客。”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有仲星燃是爱情。”
杜康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机会。
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贾柏言说:“嫂子,演出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闻纪年刚想扬声回他,又听到了仲星燃的声音,“你在里面干嘛呢,吃完饭就躲进房间了,我进来了啊?”
闻纪年忙走到门边,按住把手道:“别进来,我在换衣服。”
他条件反射不想让仲星燃看见自己和杜康独处,因此随口撒了个谎,杜康的表情变得有些嘲讽。
“换衣服?那算了。”仲星燃说,“我们在楼下等你。”
贾柏言兴奋地说:“换衣服?那不更得进!”
“滚你丫的。”仲星燃像是给了他一拳,他发出一声痛呼。
闻纪年贴着门板道:“你们先去戏台那里吧,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等一会儿再过去。”
“那好吧,你尽快啊。”仲星燃说。
等到他们走后,杜康出声道:“看来你和他之间,也并不是无话不谈。”
闻纪年波澜不惊地回他:“你和你父母也不是无话不谈吧,有血缘关系尚且如此,我们之间有隐私不也正常。”
杜康噎了一下,不甘心地说:“是吗,那你知道他找私家侦探查你的事吗?”
闻纪年脸色一白,琉璃透冷的眼珠倏然看向他。
杜康知道自己找对了要害,冷笑着说:“我知道你想在他面前隐瞒这件事,可是你一定没猜到,他早就知道了吧。你们两个在彼此面前都戴着面具,这样相处累不累?”
闻纪年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他的意思。
——仲星燃找人查他,而且早知他负债和签对赌的事了。
他的脑袋嗡了一声,眼前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五年后仲星燃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上交”给他,原来如此。
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各种情绪充满了胸腔,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杜康见他脸色发白,皱着眉上前想扶住他,“你没事吧?”
闻纪年随手甩开他,“别碰我。”
杜康被他毫不留情地挥开,脸又变得铁青起来,“你没必要为了他难过,这个世上喜欢你的人……”
闻纪年冷淡地打断他,“我没有难过,你不懂。”
他最后三个字,彻彻底底把杜康拒之门外,向一盆冰水对着他浇了下去,使他呆在了原地。
闻纪年没有再停留,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件事,他要听仲星燃亲口说。